一日之后,还是在这黑暗世界布下的法阵之旁,出现了两个修士。
一个庄敬和血魔都认识,就是羿风,而另一个,则是青年俊才,神色倨傲。
庄敬取出冷房谅留下的法符,在阵法上一挥,法阵上登时出现一道小门,羿风和那个青年进入法阵之内。
羿风先是躬身说道:"庄公子,这位……就是灵法仙宗的核心弟子,端盟主亲传弟子童铭,你们二人都是世间少有的俊才,自是……该好好亲近才是。”
庄敬还没说话,童铭先是斜着眼睛看着庄敬二人说道:"你就是最近得享大名的那个庄敬?看起来……呵呵……也不怎么样么。”
血魔大怒,伸手指着童铭就要怒骂。庄敬连忙摆手,轻笑着说道:"这位天骄莫非就是灵法仙宗端有誉宗主亲传童铭道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童铭冷笑着一声,瞪了血魔一眼,然后才对着庄敬说道:"看得出来,你还是懂点事的,不像那不知哪里来的野狐禅,还敢随意伸手指人,真是粗鄙之辈,登不得大堂。”
血魔又是大怒,不过,庄敬再次微微摆手,他只能是狠狠的瞪着童铭和羿风,这一次,可是连羿风也怪罪上了。
"端盟主近来可好?修道界如今纷乱,若是没有端盟主出来主事,未来修道界只怕是难有宁日了呀。”庄敬说完之后,长叹一声,目视远方,极为忧惧。
童铭对这话显然颇为受用:"哼,这还不都是那些道门搞出来的?柳鹤鸣篡位之人,居然也没人出来反对,那么,他们就活该遭受动乱,活该被杀,哼。”
庄敬摇头:"童道友,你的话庄敬不敢苟同,端盟主遇害的消息被柳鹤鸣传出,其他人如何知道真相?都相信端盟主已经殁了,所以无奈,才只能聚集在柳鹤鸣身边,毕竟,道盟对于各家道门来说,还是重要的依仗,哪有人能无视道盟?”
童铭冷笑着说道:"这些道门自己找的,能怪得了谁来?我师父学究天人,又怎能轻易就被柳家暗害?这些道门执掌都如瞎子一般,居然都凑到了柳鹤鸣脚下,那就活该他们被蹂躏,活该他们去死,哼。”
庄敬惊喜的说道:"端盟主乃是道盟之内,开创了世纪的盟主,可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因为,他面前的道门不分大小,同有各自的权益,单单只这一点,就是没人比得上,今日能够得聆端盟主的喜讯,庄敬喜不自胜,喜不自胜啊。”
童铭眼见着庄敬如此欣喜,绝非作假,不由得更是轻视:"我师父的事先放一边,你又是靠什么能和我师父并列?难道……承天逍遥塔真的在你手中?那你只要是交出承天逍遥塔,我就可以在我师父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我师父一高兴,收了你在他身前效力——甚至,收你为亲传,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可要想好了呀,这种机会,可不是等闲人能见到的呀。”
庄敬苦笑连连,连连摇头,摆手,看神色实在是尬到了极点。
童铭故作不解,双手背在身后,冷声问道:"如今我给你指了一条明路,你却是推三阻四,难道……你觉得单单就靠你和血魔两人,就能对抗得了整个道盟吗?柳鹤鸣如今可是大旗在手,只要是你们的行踪暴露,他大旗一挥,千千万万的修士前来围剿你俩,就是人堆人也会堆死你们了,你们怎的还有幻想?”
庄敬摆手道:"童道友……那个……”
童铭厉声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谁是你的童道友?你一介寒微,居然这么大的口气,是谁给你的勇气?”
血魔再也忍不住,身上的血气萌发,瞬间出现在童铭眼前的宛若是一道血气宇宙,直把所有的视线,尽数封锁在内,让一个人瞬间处于失焦的状态。童铭吓得连退几步,大声骂到:"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们有数十个灵玄境大修士,你真的以为在这个世界里你可以为所欲为吗?你想错了,那是没人和你一般见识罢了……”
庄敬也是大怒,对着血魔骂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你是来自上界的血魔,你可以很快进阶,很快渡劫,很快飞升回到你的世界,但是我呢?我还只是个灵婴境修士,你走了之前把所有人都得罪一遍,你走之后我怎么办?”
"让所有人追杀我,是你的心愿对吗?要是这样说……你对我就是没安好心!”
血魔宛如被一盆冷水浇过,不敢相信一般的看着庄敬说道:"你说什么?我要害你?你是真心地吗?当初你在五路锁魔宫之内救了我,我就发誓绝不害你,还要回报你,这些你从来都没信过,是吗?”说到后来,血魔的声音已经嘶哑。
"我信,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俩出身不同——你来自云蒙界,而我,之时这紫玉星上的小修士,你可以纵情狂傲,我能和谁去狂傲?我是活够了吗?”
"而且,灵法仙宗现如今和道盟柳鹤鸣是敌人,我和柳鹤鸣也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你不知道吗?你要是伤到了童道友,我还怎么能和灵法仙宗一起共事?我不就更是孤家寡人了吗?”
"我不求你都能理解我,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尊重我的决定,谢谢血魔前辈了。”
童铭眼见庄敬和血魔已经撕裂,也就乐得悄然在一旁看戏。
血魔长叹一声,痛声说道:"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想的这么远,真的……我只是觉得即便是柳鹤鸣通缉你我,只要我们小心些,他也拿我们没办法,但是,现在我才知道……你连我重新回到上界之后的事,都想得如此通透,看来,是我错了,既然是如此,当初你救我出五路锁魔宫,这一次是我救你出撼世逍遥塔,咱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自此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我……再也不见。”
血魔凄怆的说完之后,身影一闪,就出了这法阵,不见了踪影。
这一下兔起鹘落,刹那间血魔已经飞走,而在场的三人,都是面面相觑。
庄敬脸色灰败,丧气欲死,毕竟,这里面真正失败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
不错,就是他而已。
天底下的修道界修士,听到这个消息,只怕都会拍手称快——毕竟,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人而已。
此刻,童铭只觉得无边快意袭上心头。
作为灵法仙宗端有誉的亲传弟子,原本是道盟数得上的人物:那时候,童大爷说上一句话,底下应承的声音,成百上千,山呼海啸。
可动乱一生,原本的一切倏然变幻,而自己也如恓惶的丧家之犬,奔波于草莽之间,来去于泥淖之中,这种落差,何其大也。
没有人能够承受这种落差,没有人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童铭确信这一点:因为,他亲眼见过师父发火,把给他送去消息的弟子,撕成了碎片。
正因如此,童铭才更愿意接一些对外的任务,不和原来一般围在师父身边,避免哪一日忽然遇到无妄之灾!
那一日见到敕令,童铭对于师父被暗戳戳的通缉,并没什么感觉: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日,只是没人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已。
但是,对于出现在敕令上的庄敬,童铭却是很是不忿,当然,说不舒服更加精当。
各位老铁,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