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故事（2）

    

    庄敬身体四周的气流，忽然间波动剧烈，有无数的砂石黑水，瞬间在天地间翻来覆去，似乎……天地都已倒了个个儿，末日景象，一览无余。

    庄敬只若未见，语气依然缥缈：“可这仙器器灵如何甘心？现如今摆在她面前有两条无法逾越的难关，让她也无法自行决断……”

    “哦？是哪两种？”承天器灵的语气更是飘忽，一如天边忽散忽聚的云彩。

    “一种当然是如何合体修复，仙器本身品阶太高，如今断为两半，要想修复，简直是无法想象；其二，那就是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心结：如果能真的化而为人，在人世间走上一遭，也算是了了一个心愿——这两者，都是难度极大，她也根本无法抉择。”

    “这是……为何？你不是说她原本厉害得很吗？”

    庄敬摇摇头说道：“不管她有多厉害，还在天道之下，那就只能是依天道而行，却没有跨过天道的本事，所以说……困难，才显得无法逾越。”

    “呵呵。”承天器灵语气更加怪异：“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天道之下皆蝼蚁，很多人这么说，看来还真的是没什么错。”

    “所以，她开始设计，开始布局——灵珠水界之内的那紫天仙莲，就是第一个尝试，因为，混沌青莲太过难寻——至于造化青莲，则更是无法可想。”

    “她一定知道：自己若是真有造化，又怎会落到这一步田地？”

    “然而，这紫天仙莲最后的结果也是失败——谁能想到紫天仙莲竟然被修士以邪法炼入体内，这根本就是仙物变成凡物的最直接例子，是以，第一件，也就是最主要的一件灵物无法可想，证明断为两截的仙物再合体，已是不可能了。”

    “你……你……胡说。你……讲故事就讲故事好了，为何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扣在我头上？你……终究还是我对你太过纵容，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了。”

    庄敬神色间，忽然多了无边的痛楚，眼角的泪滴说什么也隐忍不住，滴滴落下地来，半晌无语。

    “这个器灵本没有错，生而为灵，追寻自己的梦想，又有什么错？”

    “但是，她又是真的错了。错在对第一个主人的错付，错在对第一个主人的信任；错在对遇到的第二个人的不信任。”

    “第一个主人只希望她是一个器灵，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器灵，所以，她一旦露出自己的想法，立刻就会被封杀。”

    “她给自己选择的战友，由于太过弱小，根本无法真正获得她的信任，其实，她大概是忘了，她想要重生，浴火重生，本就是需要推到重来的。”

    “她既不想，也不愿，所以，她选择了随波逐流。”

    “就在这十方土界，她用她自己事先留下的一缕残魂，真真正正的体验了一把红尘人生，体验了一把恩怨纠缠。您说，这样的红尘，好吗？”

    承天器灵脱口而出：“好，很好……就是想象中的模样。”

    “那你喜欢吗？想将来有机会的话……一直这样吗？”

    “想……什么呢？庄敬，你居然对我施法，你可真是卑鄙。枉我还如此信任你，你……真是令我失望。”承天器灵的话语之中，带着无尽的羞恼，天地间的变化更加剧烈，眨眼间，只剩庄敬眼前方寸之地，还是安静如豆。

    “我不是失望……我是心疼。我的紫儿呢？你给我还回来！”庄敬再也无法控制，大声吼道。

    承天器灵宛若是被惊吓住的妖兽，就连声音都只能是蛰伏之态：“你……你胡说什么？紫儿……哪个紫儿？我怎么知道？你找错人了吧。”

    “对于成为你红尘历练之中的一部分，我刚开始不解，后来我欣然接受，因为，紫儿……已经真正的走进了我的心里。我庄敬认定的人，就是相伴一生的人，所以，你既然进了红尘，就不要想从我这里离开。”

    “哼，想都不要想。”

    “你……你……我想你是疯了，我不和你说话，你也……你也不要和我说话。”这一刻，承天器灵的慌乱和无助，才真正被庄敬体悟。

    “其实，天道的公平，就连你都无法感受，只有一个原因，你太过记恨过往，无法感受现在，对未来更是迷茫，所以，才会一直浑浑噩噩，准备了此残生。”

    “既然选择重回撼世逍遥塔，那么，你将只有重新合并一途，也就是说……当初在我坚持要进入此间之时，其实你就是义无反顾的走上了一条死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遮掩推拒，难道你真的是想死吗？”

    “你……你再胡说，我就……我就把你扔出去，让你……让你……”

    “让我什么？你觉得那一缕残魂经历过红尘，也就是你已经经历过红尘，自此圆满，哪怕是死了也无所谓，所以你才会干脆利落的让那一缕残魂化灰而去，是不是”

    “你何其傻呀。真是傻到无以复加。”

    “庄敬……你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胡乱编排……胡乱编排我，要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小修士，你知道头顶上有几片天吗？你知道未来该如何修炼吗？”

    “还说什么……红尘，什么狗屁东西……我要红尘做什么？”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是器灵啊，从上古至今，你什么时候听到过器灵能脱却躯壳，成就红尘一场？庄敬……我知道你了不得，至少在天命方面，就连我都得甘拜下风，可那又如何？你能做到所有的事吗？不可能的。”

    “是不是可能，总要试过才知道——就算原来没有过，那现在为什么不能有？记住，悲观是最没用的东西，你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尝试吗？”

    “尝试？我还要尝试什么？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我看不透的？”

    “你的这种看透，不过是旁观者清；而绝非是亲临其境。修道士要想破镜，需要的就是一步步前行，没有人，能成为自己的旁观者，就是这个道理。”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哪些事可行，哪些事不可行；我的路早已注定，我不怪你，你也不必自责，就是这样。”

    “好吧，我不想劝你，而是想让你自己明白，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要轻言放弃。现在，可以和我讲讲你的故事了吗？”

    “我没有故事——谁会愿意听一个器灵讲故事？”

    “我愿意听，哪怕琐碎到无以复加，我都想听。记住，我是你的朋友，这是在冥气荒原的时候我说的，你一定还记得。”

    “我真的没什么可讲，你不必纠缠我了。我的世界……没有人懂的。”

    “那好吧——既然你不会讲，我来问你如何？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

    “……”

    “那我开始问了，你可不要不守信约。”

    “……”

    “我想问的是……这十方土界为何在我进入之时，会有十道门？”

    “这……这不过是个小戏法罢了，根本没什么特殊含义的。”承天器灵回答的艰难，很显然，当隐瞒一件事，还要去找到合适的谎言，不是件容易的事。

    庄敬：“我来猜……如果错了，你就告诉我一声。”

    “我想……这十道门并非是暗示上五门下五门合计十门的寓意，这只是十方土界赶巧了罢了。这十道门真正的含义，就是说……紫儿只在其中一道门之后，我能不能找到那一扇门，决定了我在十方土界之中的所有际遇……我说的对么？”

    紫儿的秘密开始揭开，有哪位道友想到了？

    告诉我呀，我来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