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薛黎拉了拉苏靖的衣袖,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不知所然。
“没事。”苏靖摇摇头,“他们经常这样的。”过去拍拍秦岩的头,这个小孩儿正望着唐丫丫消失的地方,紧紧地抿着嘴,仿佛在忍耐着什么。见苏靖过来,态度才有所转化,不过仍然是一幅刺头的样子。
“你是小男子汉,不能这么欺负姑娘家的。”苏靖蹲下来给他说。
秦岩嘴巴张了张,仍是一脸的倔强之色“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在讲事实。”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先把这些东西搬进去再说。”薛黎看他一时劝不下这个小孩儿,忙出来打圆场。做思想工作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的,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定的。
苏靖师傅住的地方并不远,离这里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几个人在门口闹出这个大动静,早有人出来看。薛黎有些不好意思,苏靖倒大大方方的拉着她一路打招呼,看得出他在里的人缘极好。
“我说谁来了,原来是苏靖,怪不得这么热闹。”开门的是唐丫丫,红彤彤的眼睛显然是刚哭过的,黑黢黢的脸上流着两条显眼的泪沟,看上去分外可怜。她身后站着一个老人,50多岁的年龄,背着两只手正乐呵呵冲着两人笑着打招呼。
“啊!”薛黎一看那张脸,吓的差点把手上的东西都扔了。只见老人脸上面有一道刀痕,横跨了半个脸,他不笑还好,笑起来格外狰狞,简直像是地狱恶鬼。
“这哪儿来的小娘子,胆子也忒小了,”老人不悦的拧起了眉,嗓门大的像打雷。
“别怕,师傅人是很好的。”苏靖在背后悄悄地安慰着薛黎。自己笑着咧开嘴,招呼了一声“师傅,我来看你了。这是我娘子。”
说话门里面又涌出了几个人,听着苏靖的话,一下子热烈的讨论起来了。
“这小子,终于娶老婆了。”
“就是,这可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我还以为没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呢。”
“这小娘子,长的不错,就是身子单薄了点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生。”
“我瞅着不错,你看那屁股,应该是个能生的。”
“我瞅着悬,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傻小子才能抱上儿子。”
“。。。。。。。”
“。。。。。。。”
薛黎看着他们越讨论越热烈,脸就越来越红。这人,也太热情了吧。
“你瞧瞧你们,这像什么事儿!都堵在门口还让不让人进了!让开让开!”还是最初凶神恶煞的老头发话了。显然他说话很有分量,门口熙熙攘攘的人马上做鸟兽散,顷刻间走的是一干二净。
“奴家见过师傅。”薛黎这才找到机会上前见礼。这个师傅倒是豪气的很,一挥手“免了免了,要那么多虚礼干什么。都是自己人,进来说话。”说完就率先走了进来。
“这个是大师傅,叫李青云。据他自己说他以前是个府兵,参加过好多战役,那条疤就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你别看他凶,其实他人很好的。”苏靖边走边给薛黎解释。
“噢。大师傅?那还有其它师傅?”薛黎不解的问。
“嗯。还有二师傅曹凌飞,他是个猎户,教了我不少打猎的技巧。你上次说的那些皮毛鞣制的手艺就是他教给我的。还有那边那个矮矮的,醉醺醺的,是三师傅杜安,他好像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会。还有其它很多师傅,不过没在这里住。”
这么多师傅薛黎听的一阵头晕,敢情都快赶上射雕里面那个傻小子郭靖了。好奇地看着正忙前忙后的苏靖“你怎么认识这么多师傅?”
“恩,我也不知道。大师傅是有一次看到很多人在打一个人,我去帮忙,然后就认识了被打的大师傅。二师傅是打猎的时候发现有人掉在陷阱里了,我把那人拉出来,他非要我拜他为师,那个就是二师傅。我有一次在路上撞倒了一个喝醉人,给他赔罪的时候他又不要其它的补偿,只要一个徒弟,我又没法子,只有拜了他为师,那个就是三师傅。他们本来不住一起的,但是我看他们都没有家人儿女,挺可怜的,我又不常进城,所以就找了这个地方给他们住,也好一起照顾。”
薛黎听着一脸黑线,这个拜师的经历也太扯了吧,不但完全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传道授业解惑,而且,怎么看苏靖都像是被拐了做冤大头的那个苦力。这么想着,不禁为苏靖抱起不平来,那些人,想不到看上去竟然那么狡猾,刚才有的尊重之情一下子荡然无存。
“阿黎,你是不是想我被别人骗了?”苏靖翘起嘴角,憨厚的脸上露着少见的精明。
“是啊。”薛黎埋怨的说,既然苏靖看出来,她也就不用把自己的不满埋在心里。
“有些事还是不要太精明了好。这些事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样。”苏靖以少有的认真口吻对薛黎说。
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薛黎在心里嘀咕着,但是他尊重苏靖的意见“好啦,你心甘情愿的话我也就不多管了,赶快进去吧。”
这是一个普通的大院子,有些落败。一路走来,路边的房子都是这种格局的,里面住的人大多也是衣衫褴褛,薛黎估计这些应该是类似于贫民区的地方。
院子很深,奇迹般的竟然住了不少的人,见有人来纷纷出来观望。苏靖一路笑着拉她进去,走到最里面的那间房,门口的台阶上躺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头发散乱在脸上看不清面孔,抱着一个酒葫芦,浑身的酒味还没走到就已经闻到了。这个想必就是苏靖口中的三师父杜安。另一个笑眯眯在门口收东西的老头子,是三个人中唯一看的正常些的,这个应该是二师傅曹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