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那扇宫‘门’在自己背后缓缓关闭的时候,薛黎终于有了逃过一劫的感觉。
一出‘门’便惊讶的看到苏靖一人一马的站在宫墙外面的垂柳下等她,而在她看到苏靖的同时苏靖也看到她了,双目‘交’汇之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所以薛黎大胆的推开了车‘门’跳下车,在宫人惊讶的眼光中跑到了苏靖面前。
“怎么样,好看不?”薛黎拉着裙摆转了个圈站在苏靖面前,笑意盈盈的侧着头问他。
苏靖最近几天都没在家,刚开的镖局好不容易接到几笔生意,为了谨慎期间,每次苏靖都亲自出马。对于这个薛黎也是很支持的,只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自己见他的机会少了,像这次她打扮好出‘门’的时候苏靖就不在家,她刚才在路上还在算计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没想到一出宫‘门’就见着人了,当下怎么可能不惊喜。
苏靖赶了几天的路,好不容易一早上回了家,却发现薛黎不在,当下闲的无事,当然,更重要是想她了,于是便牵了一匹马先来接她回家。
夕阳温柔的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装,薛黎穿着平时很少穿的华丽衣裙,梳着高髻,略微有些羞涩的捏着自己的披巾,显得更加明‘艳’动人。苏靖近乎痴‘迷’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翘首顾盼的她,点点头笑肯定“好看,很好看,好看到我都想把你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到了。”
‘女’人都是喜欢被人赞美的,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人。所以薛黎当下很高兴的扯着裙摆,略微有些遗憾的说,“好看是好看,可就是不方便,你看穿成这样我都没办法下地做活了。”
“我娶你又不是要你成天做活的,你要喜欢,天天穿成这样都行。”苏靖反驳道,伸手想抱她上马,“这里不能久呆。我们边走边说。”
薛黎点点头,这宫城附近的确不是夫妻互诉衷肠的地方,所以当她谢过那些本来要送她回家的宫人,说自己家里有人来接了之后,然后就让苏靖抱着自己坐在了马上。
夕阳西下。也正是行人归家的时刻,两人就那么不紧不慢地汇入回家的序列中,看着那一对对相互扶携的夫妻,平凡温馨的让薛黎觉得跟刚才在皇宫里遇到的仿佛是一场梦幻。
“皇宫好玩儿么?”苏靖抱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东西好玩儿。人不好玩儿。皇宫里有一堆奇‘花’异草。看地我眼馋。而那些飞禽走兽。更是让我想抓几只带回家。你不知道那堆孔雀有多好笑。我真想把那些画面画出来。然后指给甄子墨看看。让他知道他自己平时是怎样一副拽样。可是皇宫里有那么多美好地东西。那里地人却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把所有地心思都‘花’在攀高踩低上。一句话转十个八个弯儿地试探人。我觉得我这辈子动地脑都没有这天多。期间有几次都快被吓死了。但幸有老天保佑。好歹总算是过关了。”
苏靖听她说地可怕。也捏了一把地汗。“既然那样。我们下次就不要去了。”
“哪儿有那么轻松。皇命不可违啊!”薛黎苦笑了一声。“不过我想着。如果我们搬家。离京城远些。她征召不容易。一来二去把我忘了。我就可以少进几次宫吧。”
苏靖皱了皱眉头。对她地话思量了一番。“这个倒不难。我探过岳父大人地口风。他老人家对搬家也是不排斥地。眼下就不知道大舅子意下如何。他人在蓝田不好商量。我改天‘抽’个空去看看他。问问他地意思。你说这个怎么样?”
薛黎没有想到自己随便说地一句话。他都会如此尽力去做。当下愣神了片刻。然后微笑地点了点头。放心地靠在他地怀里。“你去看着办就好。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和宝宝在。我都会开心。”
宫外苏靖他们这对小夫妻在享受重逢之后地温馨。而宫墙之内另一对显赫地夫妻此时也没有闲着“这就是那孩子今天写地东西?”李治一身便服地坐在榻上。旁边地武后也已梳洗打扮过。简单地打扮中别有一副成熟‘妇’人地妩媚。
“是啊,我看了初觉得地生气,可是再一看,不由得又叹这孩子的用心了。当初邓州灾民地那场赈灾,她出了不少力,当地官员勾结‘奸’商挖空粮仓的事,就是她跟贤一起查出来地。据说那时候,诺大的粮仓竟然已经被那些贪官挖空的十之**,要不是去年忽发的旱灾,真不知道这桩贪污案什么时候才能被揪出来。”当武后不喜欢薛黎的时候,薛黎做这件事便是多管闲事,居心叵测,需要严防。一旦她喜欢薛黎,同样的一件事便是忧国忧民,其心可嘉,值得好好褒奖一番了。
她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应,也引起了李治的好奇“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那个姑娘的。”
“那是我以前受下面那些人‘蒙’蔽,没有好好了解她,才产生那种错觉的。”武后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完美的借口。她知道李治不信神鬼之说,自然也不会在他面前讲述自己是因为一个梦才转变印象的,只转着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知道,朝中一直有很多人嫉妒薛卿家,暗中诋毁他的人不在少数。丽娘那孩子‘性’子又直又单纯,跟他爹一样不会维人,背后自然有人常在我这里说她坏话,一去二来我也就当了真。说来,这也是我的失职啊,想当初她跟贤儿那大好的婚事就这么没了,现在想起来真后悔。”
李治听了这番话,才有些信服。因为后宫的事他一向没有‘精’力管,武后这么多年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他便也充分相信她的说辞了“那我们倒是错怪了这个孩子。”
“那可不是,老薛家的硬骨头可以远近闻名的。你看这薛讷去蓝田才几天,就抓出了好几条侵占民田案,那些人托关系都哭到我这儿来了呢。”武后笑嘻嘻的挑出几道奏折,上面都牵扯到一些皇室中人。
“这帮不成器的东西,朕平生最恨这帮欺压百姓之人!”李治看着奏折上自己那堆叔伯兄弟做的好事,不由得骂了一句,问武后,“你怎么处理的?”
“我能怎么处理,我知道陛下最恨这种人,自然批复薛讷说让他秉公处理,该杀该罚不要手软。”武后的处理方式得到了高宗的赞赏,李治满意的点点头,“果然媚娘做事一向甚得朕
武后这看似不相关的话提,却很有效的帮薛黎转换了在高宗面前的形象问题。一个立志做圣君的皇帝,最爱的自然还是直臣,李治看着薛仁贵薛讷如此,自然也会觉得薛丽娘差不到哪里去了。
“那雍王妃表现如何?”说起来宴会上李治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个媳‘妇’的状况。
说道这个,武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神‘色’马上黯然了,“完全压不住场面,整场宴会她就像个局外人一样的坐在一旁,不管什么都与她无关,完全没有一点想要掌控局面的自觉,没有显‘露’出任何能力。如果她真的平平稳稳的做个王妃也勉强可以,可是,”
听到这话,李治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今天还叫太医署的人来问过弘的近况,唉
一声犹豫,一声叹息已经说明了一切、太子李弘的身体虚弱,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李治本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够差了,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刚三十岁,就眼看着不行了。
说起儿子的病情,刚强的武后似乎眼里也有些泪‘花’,对于这个在她后位争夺中起过决定‘性’作用,而且目前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威胁的儿子,她还是很珍爱的,“我想弘的情况未必也真那么差,你也许多虑了。”
“多虑,我到希望如此,可是有些事不早做准备不成啊。”李治叹了口气,心里的忧烦难以对外人道。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一朝病去,又有哪个儿子可以替代。立一个太子,并不是简单一道诏书就能可以完成的。太子本身是一个考虑因素,可是太子的署官,太子的妃子,能影响太子的一切事都是要再三定论才能决定的。
皇后所剩的三个儿子中,无论是年龄,威望,才学,身体素质,李贤都是最优秀的一个,可是对于李贤身边的人,高宗却是头疼的紧。雍王府邸的署官就不说了,良莠不齐,但即使他习惯把最好的和最坏的人才都纳入了,自己也可以为他细细挑选,下旨剔除一些,补充一些。可是在对待雍王妃这个问题上,李治就有点束手无措了。那样一个木头般只知三从四德的‘女’子,要怎么去统领后宫,母仪天下?一想到自己当初的王皇后对后宫无能的样子李治就生气,所以当他发现这个儿媳‘妇’简直是当年那个大家闺秀的翻版之后,就更加的喜欢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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