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李贤,薛仁贵心里总算舒了口气,回头再看看四处忙碌的苏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至少让人安心。
薛仁贵当初刁难苏靖的难题并不是随随便便想出来的,他第一次考察的便是苏靖的应变能力。苏靖身手好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带军几十年,莽夫还见得少?仅凭身手好是不足以娶他‘女’儿的,苏靖必须得证明他脑子灵活,易于变通,不会让自己‘女’儿受罪才是真的。无论是偷是抢是借,只要让自己的妻儿有片瓦遮身,那都是本事。总比那些在外面死要面子大做好人,却让自己妻儿食不果腹的人要来的可靠。两个人曾经走散过的事给薛仁贵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对此一直心里有些芥蒂,一度认为苏靖是那种逞英雄不顾家人安危的人。薛仁贵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那种所谓的在大义面前牺牲家人的英雄,他欣赏之,敬仰之,但绝对不会愿意把‘女’儿嫁给那种人。
苏靖第一次有些狡诈的,甚至是不要脸的行为,却让薛仁贵起了好感。这样的人不会让自己‘女’儿受苦,只要有这个前提在,这桩婚事才能有被讨论的可能。接下里的第二道难题,苏靖充分展示了他的能力,让薛仁贵知道他绝对不是夸夸其谈的泛泛之辈,有脑子,有耐心,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
这个‘女’婿,他很满意。想比之下,王公贵族又怎么样?他做了几十年的官,哪等的贵‘妇’没有见过,即便是九重凤阕上的‘女’人,又有几个顺心过?守了十几年的玄武‘门’,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近‘侍’,皇宫里的肮脏事见多了。当年王皇后被制***彘虐死的样子,他每每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不明白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恨意为什么会达到如此变态地地步。皇后王氏,那可是太原王氏的高‘门’,太宗陛下亲封的太子妃,高贵到不能再高贵的‘女’人。但一旦那个被他称为丈夫地男人对她的恩宠不在,她竟然连死的痛快些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达到,只能以比任何一个下贱的奴婢都凄惨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
因此,当李贤托人来求亲的时候,好话说尽,无论他再怎么强调对薛黎的爱,薛仁贵都只是婉拒再婉拒,不肯松口。将‘女’儿一生地幸福寄托在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的恩宠上面。太冒险。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年轻人相爱的时候总是这样,百般恩爱,可是谁又知道这份恩爱能保持多久?当初萧淑妃独宠后宫何等荣耀。 可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帝王家的恩爱是最不保险的东西,皇帝如此,身为皇帝地儿子的他又能好的那里去?在别的地方,一个‘女’人失去丈夫的最大悲哀不过是成为下堂‘妇’,可是在皇宫里,那是要命的。
薛仁贵自己思前想后。看着家里苏靖一个人忙前忙后照顾老小地样子,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虽然苏靖这小子只是一介布衣,但他对‘女’儿真心。而且因为身份低微的原因,他受到的***小,所以他变心的可能‘性’也才小,即使他变心,自己也有能力一巴掌拍死他。
“岳父大人,你在想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老丈人正在琢磨着将来如何一巴掌拍死自己的苏靖,完全毫无危机感的叫唤了一声。将薛仁贵从自己一个人的沉思中拉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来地,怎么不吭气?”即使心里对这个‘女’婿很满意,薛仁贵脸上也未‘露’出过半分笑意,还是一脸别人欠他十万贯钱的样子。
“我叫过你,是你没有听到。”这半年早就习惯他刁难的苏靖很是自若的回答道。只要记着阿黎说的那句“你只要把爹爹正常的要求当锻炼,不正常的要求当磨练”,就可以以泰然的心情面对他使出来的任何招数了。
薛仁贵捻捻胡子,对于这种自己明显理亏的事情他是不会再次提起地,当下就转了话题“你不是说等薛黎生产完毕了就准备出去做事么,准备地怎么样了?打算做什么?难道还是卖菜?”
也难怪乎他会这么问。因为这个‘女’婿实在是对于卖菜这项事业太热衷了。自打‘春’天搬到这半顷地之后。那苏靖就如同掉进米缸的老鼠,幸福地两眼泪哗哗的。折腾的没有一天安静过。自打进来的第一天开始就带着人开始补种,然后接着又是什么间种,‘插’播,收割,上至坡地下至鱼塘,地里就没有一寸空闲的地方。这半年来,地里的菜是收了一茬又一茬,他热心的卖了自家的还不算,又不辞辛苦的去隔壁几个小庄拉关系,买菜卖菜的忙个不亦乐乎。
难道你还真打算垄断整个长安城地卖菜事业?薛仁贵有些郁闷地想。当然也不是说这个不好。只是这种地本小利薄地。怎么养地起我‘女’儿啊。
“卖菜?”苏靖听地有些‘迷’‘惑’。点点头又摇摇头。“那菜是有季节地。哪儿能一年卖到头呢。我们是打算在城里开家铺子。不只卖菜。也卖水果杂粮什么地。没有新鲜蔬菜地时候还可以去卖卖酱菜腌菜豆芽什么地。山货干货也能用。总之一年四季铺子里都不能断货。”
“那还不是卖菜!”听样子他们还真是把这事放在心上了。还有一个总地章程呢。只是不管怎么也改变不了他是个菜贩子地事实吧?你说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知道进取呢。一天在地里伺候着。这样不是白白荒废了一身地武艺?
“咳。苏靖啊。我说这个卖菜不是大丈夫所为。你难道就没有其它地一点想法?例如找一些可以发挥你自身优势地工作什么地。”薛仁贵干咳了两声开了口。虽然说他现在不在军中了。可是‘插’一个人进去还是很有办法地。苏靖地一身好武艺。去军中‘混’资历是最好不过地了。
果然。他说了这话之后。苏靖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然后再转向他地时候就有点小扭捏地说“那个。我是有这方面地想法。只不过这还是要岳父大人帮忙啊。”
“帮忙。好!”薛仁贵头一次见他这次这么上道。心中大喜。当下就拊掌笑道“我这就去写举荐信。你拿我地信去营里绝对没问题。苏靖啊。你去了军营可要好好看。别给我们老薛家丢脸。”
“信?军营?”苏靖一脸茫然的跟在他后面,呆呆的问道“我要举荐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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