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太平公主让我转告你,她不生你的气了。她在等你去看她。”看着薛绍起身‘欲’离开,薛黎不由自主的冲着他的背影还了这么一句话。
薛绍的身子一僵,然后,什么说的最后一句话,继续迈着平稳的步伐离开。
薛绍走了,不管这个被劝的人有没有得到感悟,反正薛黎这个劝人的人却陷入了故事中不能自拔。当爱成为让恋人彼此仇恨的源泉时,这个死结究竟要怎么打开?这个问题直到苏靖回来时她还没想明白,就一直保持着薛绍走的时候的样子发呆着。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苏靖坐在她身旁,替她‘揉’捏起因为坐久了而略微有些水肿的‘腿’,担心的问道。
“噢,靖哥,你回来了啊。”薛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手中的杯子都已经茶凉了,笑笑,没有立刻回答,倒是有些意外苏靖为什么会在现在这里“今天不用陪爹爹四处逛了?”
“刚才有人请他老人家赴宴,说是要下午才能回来。我看看自己留在前庭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回来陪你,跟大哥告了声,这才得了一日的空闲。”苏靖解释道,仍然有些担心薛黎刚才的恍惚,“我刚刚看薛公子走出去,怎么了,他说了什么惹你这样烦恼?”
“薛公子?”薛黎无意识的重复着了这三个字,有点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苏靖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这里满屋子可都是姓薛地,喊起薛公子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应声。所以单说薛公子谁知道是指哪个?他当下忙进一步指明,“就是那个和气公子,被太平公主扯在身边的那个绍公子。”
苏靖最初被薛仁贵整天提溜在身边的时候,所有人都当他是薛家的小厮,轻慢无视甚至侮辱的人不是少数。苏靖虽然不会在意。但是自然也不会心存好感。但是薛绍却不同。有次苏靖被人轻慢欺负地时候,是他解地围。而且以后遇到过几次他也并没有因为苏靖身份低贱而轻视他,所以苏靖对他印象不错。跟薛黎‘私’下里封了个和气公子的名号给他。
“哦,你说地是薛绍啊”薛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又摇摇头,表示不关薛绍的事“我只是刚刚听了一个很哀伤地故事。心里很不舒服,在这里觉得很难过。”
“哀伤?”苏靖不怎么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不过她进来的‘性’子的确是‘阴’沉不定难以琢磨的,所以苏靖很是有经验地坐到她旁边,一边帮她按摩一边问着“什么故事,说来听听,别一个人闷坏了。”
薛黎正好自己也琢磨的头疼,见苏靖这么说,自然是竹筒倒豆子。将薛绍的父母的故事以及薛绍现在与太平的烦恼全部通通都讲了出来。
“以前再怎么说。我也以为当公主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高高在上,有权有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每天都那么多人围绕着你打转,你开心了她们开心,你痛苦了她们痛苦,你的每一件喜事乐事,都有数不清的陌生人为你祝福。”薛黎闭着眼睛娓娓说道,“所以,我每次看到太平,都觉得她是幸福的。这种假象‘蒙’蔽了我,让我以为她可以永远这么下去,而没有注意到她前途上地坎坷。我很担心,我担心也许某一天她会重蹈城阳公主地覆辙,也许他们现在的幸福就是明天悲剧地源泉。”
“他们不是还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好不满足?”苏靖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薛黎觉得很没头没脑,“什么在一起?什么意思?”
“我是说,薛绍的父亲和母亲,他们至死都在一起,不是吗?”
“是啊,但是他的父亲正因此而不能施展抱负。”
“施展抱负这件事情能重要的过家人?我觉得夫妻两个能一辈子在一起已经很幸福了,他们不满足那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惜福。”苏靖不赞同的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你们那些聪明人在一起犯愁个什么劲儿。天下人离了你照样吃喝拉撒,皇帝离了你照样英明神武,那些你可以做的事换个人去做照样可以胜任,少了萝卜照样开席。那为什么要在那种不是非自己不可的位置上纠缠不已,而忘记你的家人离了你将分崩离析,你的儿子离了你将成为孤儿,你的妻子离了你将变成寡‘妇’呢?舍去需要你的人而去不需要你的人那里,你说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苏靖说的理直气壮,薛黎听的目瞪口呆,这么下去,自己也该算做脑袋有病的那类人了?摇摇脑袋,打算让苏靖明白施展抱负是怎么回事。
“好了好了,这件事你听我的。你一个孕‘妇’家家的,安心养胎就是,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了。这件事听我的,你做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以后和也好散也好,幸福也好不幸也好,都与你无关了,你别老放在心上,这要看各人造化。”苏靖这个时候终于表现出一家之主的强悍气势来。
好吧,事实上证明就连呆呆的靖哥偶尔也有散发王八之气的时候,总之,当他气势十足的摆出你只要乖乖听我话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样子的时候,薛黎莫名其妙的就跟着点了点头,还觉得他看起来似乎‘挺’可靠的。
苏靖其实‘私’底下也觉得薛黎对于太平的情事管得有点多了,有些不高兴。因为虽然薛黎对所谓的公主的爱情悲剧很是同情,但是苏靖却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了罕见的冷漠。在苏靖看来,天底下的好事哪有被一个人全占完了的道理?连吃一个胡饼都要八文钱做代价呢,你一个公主享了那么多福,那因为权利斗争失败时受到牵连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什么幸福不幸福,你有没有想过因为她们而辛苦做工的那些同龄‘女’仆们,可是连想想自己幸福不幸福的时间都没有的。
“万事都有老天看着,你就放心吧。”苏靖没有正面否定她的作为,只是想办法岔开了薛黎的注意力“我看你整天在家里闷的慌,今天我有空,不如带你出去逛逛吧。”
“出去逛,逛哪里?东市还是西市?或者是去曲江?”薛黎有些兴趣缺缺。
“东西市那里好玩,可架不住人多,来来往往嗑着碰着你就了不得,我们不去那儿里。曲江太远了,嗯,也不好。”苏靖想想,否决了这三个提议。他这段时间对长安城也逛熟了,所以很快就有了主意。
“长安城好玩的地方多着,可不单单只有东西市这两个地方。例如,道政坊、常乐坊有酒坊,所产的美酒誉满长安。崇仁坊有乐器作坊,其中以二赵家最为‘精’妙。延寿坊有‘玉’器作坊,胜业坊有蒸饼点,颁政坊有馄饨店,长兴坊有卖抓饭的毕罗店,安仁坊有荐富寺,寺内有小雁塔。除了这些,醴泉坊和布政坊有‘波’斯拜火教的祠宇,义宁坊有景教寺院大秦寺。”
“这么多!我还以为除了东西市之外都没有开店铺了的呢。”薛黎听的眼‘花’缭‘乱’,完全打破了她对长安城的认识。
“理论上是应该没有,因为官家规定了必须在东西市才能开埠做买卖。可实际上,长安城这么热闹,东西市怎么可能容纳的下,而且铺租又贵,不是每个人都买的起的,所以好多手艺人都在各自住的坊市里自谋生路的。一去二来的多了,除了东西市,只要有人住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店铺。好一点的自己出钱盘个店面,没钱的就在街边摆摊了。”苏靖逛的久了,也知道些缘由,所以就没有薛黎看起来那么吃惊,“就像是邸店,名义上只准在东西市开设,可实际上布政坊、延福坊、兴道坊、务本坊、长兴坊、靖安坊、宣平坊等坊间都有规模很大的邸店。”
“膜拜,原来中国人爱‘乱’摆摊以及在自家‘门’前摆摊的习惯竟然可以追溯到唐朝之前,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政fǔ这种不准‘乱’摆摊的命令永远是念在口上,写在纸上,落在空处的。”薛黎在心里感慨着,兴趣也已经被苏靖调动起来了,所以当下就叫着,“我要去我要去。我们先去延寿坊的‘玉’器作坊看看,我正想给我们家的宝宝打对‘玉’佩,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花’样。然后我们去乐器坊看看,买两把乐器。然后再去吃抓饭,这个我还没吃过呢。完了下午去看看拜火教的庙跟我们寺院有什么不同,还有那个景教。对了,景教是什么教?我都没有听说过。哦,对了对了,道政坊的美酒不可以错过,买两坛回来孝敬老爹,免得他到时候又念念叨叨。”
薛黎是个行动派,说着说着就要站起来让人准备东西了。苏靖早有准备,让管家套好了马车,拉着薛黎走到了车棚,“好了,好了,一样一样来,别急,我们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慢慢欣赏这些地方。”
我竟然有四章忘记标明章节数目了,orz,我果然是病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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