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孩儿背后的那个公子不简单,你们是在哪里遇到他们的?”在张易之看不到的地方,甄子墨警惕的低声对薛黎说,总觉得在这个关键时候出现的任何人,都值得特别注意。
“是不简单。”薛黎闻言点了点头,赞同甄子墨的判断:“我们在半途中遇到他们时,两人正处在被追杀的境地。我和靖哥顺手救了他们,而后结伴同行。因为跟那个小孩儿特别投缘,所以便收了他做徒弟。”薛黎简洁的说完认识经过之后补充道“那个时候就觉得那个贺武的谈吐见识颇为不俗,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奇怪。对了,我当时还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仿佛是旧识似的,但是我想了想,以前的确是从未见过这么个人。”说到这里,薛黎在旧识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甄子墨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凝重了。“那你觉得他们处心积虑的接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处心积虑倒算不上,我们相遇只是一场巧合,他都被追杀的濒临死地了,那个时候哪儿有空去算计别人。有所图谋倒是真的吧,那个时候只觉得他并无恶意,虽然有时在观察我们两个人,但是目光中都不含恶意,所以认为他是在观察我们是否值得信任。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看上去可不是多么平易近人地人。没可能随随便便地跟人同行。不过即便是现在我也坚持他没有恶意。但是他如此神秘,我倒是真的好奇他的身份了。”
“那你想怎么办?找人去查?”甄子墨问道。
“倒不必那么麻烦。既然孩子在这里,那他也一定在。等一下我送五郎回去时顺道拜访一下他,自然能看到他的真面目,说不定就能水落石出了。”
“也好,这种计划外的拜访,应该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甄子墨点点头。但是不赞同薛黎一个人去的做法。“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们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双眼也好。”现在是特殊时期,薛黎地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去哪里都要有人陪伴才能放心。而这种场合,当然是有男人陪伴才合适。
“都是废物,连个小孩子都照顾不了,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晚饭过后,张易之领着薛黎前往自己住的地方。还没有走到,便听到小院里里传来男人的怒吼声。张易之立马打了个寒颤,可怜兮兮的望着薛黎。显然没有想到自己闯的祸这么大。薛黎捏了捏他的小手示意他不要怕,跟甄子墨互望了一眼,显然小孩儿的‘私’自偷跑让大人们找急了,现在正在发怒的。
“他很疼孩子,不是么?这样的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薛黎笑着说。
甄子墨望了望她,不可置否地叹了口气,上前叩‘门’。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之后,一个‘侍’‘女’打开了‘门’。正要张口问话。一看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张易之就什么都忘记了,只是惊喜地叫道“小公子回来了,小公子回来了!”
紧接着便是更多的纷‘乱’奔跑的脚步声,一位穿着紫‘色’华服的男人在簇拥下走了出来,薛黎隐隐的看着身型便是贺武无疑了,只不过打扮,跟以前可是天差地别。
“是你!”他见到薛黎站在‘门’口。显然很是吃惊。但是很快的平静下来,侧身迎薛黎进去。“好久不见,薛夫人。既然来了,就不妨进屋一叙。”
薛黎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穿着甚至随意,黑发齐腰如锦缎般华丽的披在肩后。无髻无冠,只带着一条黑‘色’绣金地抹额,却更衬的面若白‘玉’,肤如凝脂。修眉入鬓,眼‘波’含情,看人的眼光虽然冰冷,可是目盼流转之间却如‘春’水般多情。
他的脸,薛黎想到,之前远些看着他的身影便能认出他,可是等他站在面前时,看着这张脸却有点不敢确认了。以前那张脸除了那对眼睛最引人注目以外,其它的地方都平平,一扔到人堆里立马遗忘的长相,让人只可惜这么平凡地人糟蹋了这么一双眼。可是现在,薛黎站在他面前,只觉得那双眼反而成了最不引人注目地地方。不是不漂亮,只是跟着那‘精’致的五官相比,那流转潋滟地眉目,只能产生点缀的作用罢了。
美到了极致,却不让人觉得柔弱,挑眉淡笑之间,自由一种强硬嚣张的气质,淡淡一侧身,平常的行礼动作也让他做的如此潇洒自然。
这个人到底是谁?能在这里有一栋独立的庭院,又有如此多服‘侍’的人,显然身份不低。而且他穿着紫衣,要知道古代社会的服‘侍’颜‘色’都跟品级对应着的,那这个是对几品官啊?只记得不低,但是具体什么官职倒是忘了。
正在薛黎烦恼的时候,听得后面的甄子墨叫了一声“草民见过周国公。”
“冲襟朗鉴,风度翩翩。瑶林‘玉’树,不杂风尘。鸾章凤姿,居然物外。”薛黎低声的‘吟’着昔日自己在墓碑上看到话,闷闷笑了数声。在此时,此地,这般年纪,这般官职,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没想到,遇到这个人竟然是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在这种场合。
“什么?”薛黎的声音太轻,武敏之没有听到,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薛黎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浅笑行礼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故人,好久不见了,贺兰兄。”
武敏之挑了挑眉,面无表情的转身带路,“在下现在姓武。”
“是了。那。武兄,好久不见,幸甚至哉!”薛黎戏谑地说道,跟着他后面进了内室。她并非诚心讽刺武敏之,只是看着他那副伪装地冷冰面孔,便不由自主地想刺他一刺。
薛黎并不是薛丽娘,她对这男人并无多少天生的恶感。武敏之与皇室之间的纠葛,那是他们的事。是非曲折,除了当事人之外又有谁能明了?谁比谁无辜,谁比谁狠毒?那座宫廷发生的事早就没有对错可言了。为了某些人抱不平,那种天真善良的念头,听起来真像是场笑话。
想起那短短相处的二十多天,他身上的哀愁,他本‘性’中地耿直,他的愤懑,都不是作伪能做出来的。自己只是个路人。看过,经过,也就罢了。乍一相逢。不适应他戴上的面具,刺上几句,也就是为那段短短的相逢岁月做的最后试探了。
孩子被领了下去,惶恐的仆人们奉上茶点也退了下去,薛黎坐下来环视着四周的字画,赞叹道“你这里布置的不错么,即便是一个临时地寓所也收拾得这般清雅,比我的品味好多了。”
武敏之踞坐在上首。对于薛黎的夸奖,他只是平静而不失礼地问道“薛夫人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欣赏我的寓所吧。别在这里顾左右而言他了,你什么话不防直说。”
“你想多了,我只是来看看老朋友的,仅此而已。”薛黎把玩着手上茶杯的,并没有看他。
“朋友,我从来不知道我们有那种‘交’情。我以为你是‘欲’将我除之后快的”武敏之淡淡的说道。不冷。不热。
“原来一起过命的‘交’情,在你这里都算不上是朋友?”薛黎并不气恼。笑着疑问道“不知我的那支金箭,公子可曾收好?”
“你跟我都知道,那只是一场游戏而已。我们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现在游戏结束了,还那样惺惺作态,你不觉得累。”也许是受够这种试探,武敏之抬起头来冷冰冰地讽刺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亦真。”真是不诚实的人,薛黎心里暗叹了一声,面具戴久了自己便以为那面具是真的脸了。她没什么兴趣做知心姐姐帮人家排忧解难,于是抬起头直视他挑衅的目光,打算开始说这事。
当薛黎与武敏之对视时,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你把我家苏靖藏到哪里去了!”这句话就这么直接的说了出口。
要论气势,薛黎也不输给武敏之。当她咄咄‘逼’人的问话时,武敏之显然也感觉到了压力。他皱了皱眉头,视线并没有躲避,只是一声讽笑地反问薛黎道“苏靖当时落水时我人都不在,能做什么手脚?”
“你既不在,那你怎么又知道苏靖是落水失踪地?”薛黎抓住他话里一闪而过的漏‘洞’步步紧‘逼’,觉得心里隐隐地有一颗名为希望的种子在慢慢的发芽。
“你这在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武敏之一拍桌子,骄傲的说道,显然被她的口气惹‘毛’了“‘女’人,你的脑子都摔傻了?关于你的事,李贤每一件都挂在嘴上,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忽然提起了李贤,薛黎被他驳的哑口无言,心中内疚,口中自然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何况他给的理由的确让人信服,李贤遇事多会与他商议,在优柔寡断的时候武敏之还经常帮助李贤做出决策,所以武敏之完全可以从李贤那里得知一切。
薛黎有些失望,刚刚升起的希望被人生生地掐断了。不过她仍然一直在心里觉得苏靖并没有死。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给别人听的,如果讲出这种话,只怕所有人都会把她当做疯子,因此他只有把这种感觉深深的埋在心底了。在唐代,‘女’子是有自己姓的,结婚后被称为某某夫人时,叫的是自己的姓。薛黎姓薛,所以在被称呼是就称为薛夫人而不是苏夫人。而武则天的母亲,也是被称为杨夫人而不是武夫人了。托下巴,由此可见,唐朝的‘女’子,在这点上社会地位还是很高的,很多时候被看为是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丈夫的附庸。
“冲襟朗鉴,风度翩翩。瑶林‘玉’树,不杂风尘。鸾章凤姿,居然物外”这三句话是武敏之墓志铭上的,所以薛黎以前旅游的时候在墓碑上看到过,所以见到他真人时自然想起他的墓志铭了。其中有四个字是口口,因为年代久了风化认不出来,虫子自己加上去的,不通顺的话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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