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数十天,邓州城十分不平静,首当其中的,便是那蹭蹭往上蹿的粮价,最夸张的时候达到了一早上店家改三次价钱的地步。老人们纷纷感慨活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邪乎的粮价,可这又怎样,该买的还不是要买。有人寄希望于官府,可是遍地的流言说是官仓早已没有粮食,指望不得。征粮的话四处县镇没有哪里没遭过灾,哪儿筹的出粮食?随着官府久久的没有出布告安民心,这流言便越传越真,于是每天一溜子在粮店‘门’口看价钱的人也多了起来。
薛黎听到这消息是喜忧参半,一边是为他们的计策能成功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看着那些愁眉苦脸在粮店‘门’前徘徊的人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也只能忍着了,期盼那押运粮草的队伍快点到来。
终于,某天夜里,一直紧闭的东‘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在寂静无声中一直漫长的队伍悄悄地开进了城内,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粮草。
“敏之,真是辛苦你了。”李贤亲自到‘门’外去接应,见到好久不见的武敏之自然是欣喜非常。
武敏之笑笑,利落的翻身下马捶了他一拳“怎么,在这里还好吧。我收到了你的信,事情办的不错。”随后眼睛一眯,看到他身后站的‘女’子,开口笑着打趣道“这位是谁,莫非是你新收的……”
“不要‘乱’说,丽娘也在呢。”李贤捂着肩笑着退了一步,介绍旁边的‘女’子给她认识“这个是贾珍珠,丽娘的好朋友。也是我这次合作的伙伴。你可别小看她是个‘女’人,恩,行事可非常厉害地。”
“王爷谬赞了。民‘女’贾珍珠,见过大人。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进去在说吧。”贾珍珠落落大方的站出来行礼,行事作风很是得体,武敏之笑了点头称许道,“极是,我们兄弟久未见面。一见着就只顾说话了,实在是失礼。”
贾珍珠掩口笑道“两位真‘性’情,珍珠见了这般兄弟情深也是十分羡慕呢。王爷早在府内设宴款待,二位先去便是,这里有我看顾,不会出问题的。”
“有劳了。”李贤是见识过贾珍珠本事的,所以也不多话,笑了一声便不由分说地拉着武敏之走了。武敏之拗不过他。便也说扔了马鞭给左右,跟着李贤两人并肩往刺史府走去。
武敏之一路跟李贤谈了最近的状况,听到他这些天的经历,又是惊喜又是担心又是赞叹的。对于他最近的行为,虽然不怎么放心。但是也表示全力支持。
说完了公事便是‘私’事。两人坐在案前对饮时,武敏之左顾右盼了几下。之前听他提起薛丽娘,便状做无意地问道“你不是说丽娘也在,怎么不见人呢?”
“她忙了一天,我见你来的晚便没吵醒她同出来迎接。而且,”说道这里李贤有些吞吐,但是在武敏之带着笑意的‘逼’问下还是把话说完了,“丽娘跟你总是不对盘。我怕你们一见面就吵起来,所以我压根就没有告诉她你来了。所以,敏之你在接下来的几天能不能帮帮我,不要在她面前出现。我怕又惹得她不快。”
“她不知道我在这儿也好。”武敏之开口眉头一皱,而后又舒展的笑开来“我这几天避开她就是,你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
李贤脸上明显如释重负的表情,但是想想又觉得对不起武敏之。心里有几分歉疚。“你这么辛苦回来,我还。”
“都是自己兄弟,说这话干什么。”武敏之笑着拍拍他的肩,眼神里闪过几丝莫名的情绪,而后开口问起了其它事“你们之间怎么样,她不生气了吧。”
李贤一直低着头,所以没有注意到他情绪地变化。听着他这么问很是颓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回来之后变的多了,跟我总不大亲近。而且,而且,”说到这里,李贤有些挫败“而且她还有了其它的男人。”李贤认真地说。
“那好吧。”武敏之点了点头,看着他一副不撞南墙誓不回头的样子,知道劝不回来,那也就只有顺着他的意了。脑子飞快地理了一遍思绪,而后下了决定:“我帮你。你这几天专心的处理正事就是,找人的事让我来做,反正我也没事,借着这个机会还能避免在府里跟她碰面。”
“真的!”李贤显然很是惊喜,武敏之一向计谋多多,有他帮忙是最好。
“你安心便是。”武敏之在月‘色’下笑的非常开心,只是一双好看的凤眼有些危险的眯起来。盘算着虽然这样做或许会对不起某些人,但是,谁叫他一向是帮亲不帮理的人呢。胳膊肘往内拐可是他一向的风格。
“什么,有下落了!”薛黎听到这个消息,手上的笔一抖,白宣纸上顷刻间出现一大坨黑墨迹。
“嗯。王爷说有下落了,现在就在大厅,请您过去看看。”来报信的‘侍’‘女’喏喏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甚至有些惊恐,头几乎低的都垂到了‘胸’前。
“哦,好。你先过去,我收拾一下就来。”薛黎又惊又喜,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麻,哪儿会注意来的人是什么表情。迅速的‘抽’了纸‘揉’成一团扔掉,将笔挂在笔架上,洗手换衣,坐在梳妆台拿起梳子将头发梳了整齐才喜滋滋的出‘门’去了。
客厅并不近,但欢喜之下也不觉得路远,出了房‘门’过了走廊,薛黎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前宅,快到厅前才停下来平喘了一下呼吸,整整衣服正准备进去,却听到屋檐下贾珍珠与李贤的争吵声。
“你怎么能这个时候让她知道这种事情!”这是贾珍珠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气急败坏。
“为什么不行!难道你还要瞒下去?你难道不知道拖的越久对她的伤害越大!”这是李贤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我知道,可是,可是也不能现在啊!没有任何准备,贸贸然的让她知道这件事,她怎么受的了。”贾珍珠听起来很是无措。
“准备,我们能做什么准备?对于她来说不管什么准备结果都是一样,注定是一场伤痛。早晚是一痛,晚痛不如早痛,再说死者为大,也应该尽快安葬才是。”李贤有几分果断的说。
“安葬!”薛黎听到这个词,脑子里轰的一下大了。什么安葬不安葬的,他们找到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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