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应声轰然而开,耀眼的光线让她不由自主的闭了眼,而后睁开,便看到了站在金‘色’光晕中的温润青年,手里正拿着自己放进水里的那盏荷‘花’灯,带着如三月‘春’风拂面般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那瞬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丽娘,你终于来了。”他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像是等待了一千年那么久。
薛黎定定的站在‘门’口,抬头看他,一时愣住了,记忆与现实‘交’错的,一时竟分不清,心底的那股愤怒到底是属于谁的了。
又是七夕,曲江池畔,一盏盏‘精’致的宫灯顺着流水蜿蜒而下,沿岸的欢声笑语,歌舞酒宴,将这皇家园林装点得真如神仙‘洞’府一般。手持着酒杯,拜访过所有来参加宴会的大臣诰命夫人小姐,却独独没有看到那双狡慧的眸子。
沉‘吟’片刻,面上浮现出一抹了然的微笑,找个借口默默消失在喧闹的人群中,沿着她平日里惯走的地方找去,果然在最高的一座假山上面看到那人冷清的眸子。
“我遍寻你不着,原来竟跑到这里来逍遥快活了。”跃身而上,蹲在她旁边调笑着,果然她连看都懒的看自己一眼,只是默默往旁边挪了挪,仍旧保持着托腮的动作。
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却是一群***在放灯。七月初七,宫廷有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不热闹,整个别宫里早在数月前就布置一新。各地上供来的新鲜瓜果,灯笼绸缎如流水般的铺陈开来,‘精’致的连母后都夸奖了两句。却没想到她的反应还是如此这般地淡然。
“怎么不下去玩?”看着她眼底的羡慕,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躲开人群。…. n孤零零的在这高台上俯瞰热闹。
“无聊。”只见她轻启朱‘唇’,满脸不屑地说出这两个字,而后偏过头去只留了个侧脸给自己。他在一旁看着哑然失笑“这还是我当初看到的那个“天真无邪”地小姑娘么?”
她转过头来,反讽道“你也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那个温润君子啊!”
“哈哈哈。。。”李贤被她这么一‘激’,反到笑了出来“丽娘啊。我真是挖到宝了,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面孔。面对父兄的天真无邪小姑娘,面对太平时足智多谋的大姐姐,面对王公贵胄时博学多才的世家小姐,以及这‘私’底下愤世嫉俗冷眼世人的孤高个‘性’,我真不知道你这副脸下面到底有多少我所不知道地面孔。”
“彼此彼此。”薛丽娘从他怀里抢过他挟带过来的酒,在嘴边猛的灌了一气,才擦擦嘴巴回来头来敬他一个狡黠笑容,“话别说的那么满。谁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我请旨娶你?”笑着反将她一军。
“呵,如果我不应,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也没辙。”再灌了一大口酒。薛丽娘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角眉梢挂住的傲意。美的让人惊心动魄。
李贤一怔。转而笑道“那如果是我向你求婚呢?”
“只要我想嫁,天王老子说不行也没用。”听了他的话。薛丽娘微微一笑,坦然答道。李贤闻言不由得哈哈大笑,“那我亦如此。”
薛丽娘听了这话,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这是他们之间最接近于告白地话了,嘴角轻轻的翘起,烟‘波’流转。而李贤的眼中也是同样地深情。
“承君一诺,”
“必守一生。”
两人那晚说了那么多话,最后都不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句誓言,以及一盏存在于传说中的‘花’灯。
“为什么不去放河灯?”兜兜转转,话题还是回到了最初地那个。
“我放了给谁接?我爹还是我哥?他们成天担心我被不长进地***骗了,有他们两个在,满朝文武哪个有胆子在他们面前接我送出去的东西?”薛丽娘斜眼看了看他,一幅你没脑子地样子。
李贤‘摸’‘摸’鼻子笑了笑,想像一下她描述中的那个情景,果然很好笑。侧身身子过去,讨好般的说道“那明年,明前我们找一个他们不在的地方放,你放我来接。”
薛丽娘听他说的,笑着挑挑眉,“那敢情好啊,不过,我可不要那千篇一律的宫制‘花’灯。你想接到我放的荷灯,那也要找一盏独一无二的给我才行?”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我虽然不算有钱,可也不至于一盏灯也送不起?”李贤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一幅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的样子。
“我要,冰雪为肌,白‘玉’为骨,金银做蕊。放在河里,水打不透,雨淋不灭,风吹不熄。”你在说没钱的话,那整个大唐就没人敢说自己是有钱人了。薛丽娘在心里腹诽道,可是我这东西,不单是有钱就能做的出来的。薛丽娘眨眨眼,微笑着把自己的要求娓娓道来,看着李贤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怎么可能,白‘玉’又碎又脆,怎么能做的了扇骨,金银又怎么能烧的起来?而且这几样东西又重,放在河里能不沉?要做到水打不透,雨淋不灭,风水不熄,那只能把灯的上部封起来,可这样怎么透气,那蜡烛又怎么点的燃?”李贤听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种东西世界上怎么可能有。
薛丽娘拖着腮看着他,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怎么,说大话让风闪了舌头,做不出来吧!”李贤咬咬牙,兀自不肯承认,“还有一年的时间,我怎么做不出来?大不了我拿金子打一盏给你!”
“金子?金子做的能漂在水上吗?”薛丽娘嗤笑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样吧,我尽力去做就是,可是你让我费了这么大劲儿,总得给点彩头吧?”李贤忽然痞痞的笑道,凑近了她的脸。
“好啊,你想要什么?我可不像你那么叽叽歪歪的。”薛丽娘也不避,就等着他自己凑过来,眼见得‘唇’就碰上了‘唇’,却不好意思地讪讪的收回头去。
“我,”李贤坐回原位,脸上变的正经的好多,抱着膝跟她坐在一起望月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错事,当我送上这盏‘花’灯时,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好。”薛丽娘靠在他的肩头,心里想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欣然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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