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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鬼魂的红眼病好了,全部投了胎,地府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我和方策拜别了阎王爷,也拜别了小白龙,虽然犹豫,小白龙还是将那块令牌给了我们。不过我们没要。
等到非要他帮忙那天再说吧,天上地下,时空交错,不知道几时才能相见了。
回到家里,我才发现,那白雀山不在仙界,殷姣只不过是以法相与我们相见罢了。
老妈又念叨了我几句,不过我实在太累了,咨询所那边没有什么大事,胡大大这个见习医生也应付的很好。
我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家里睡了一天的觉。
晚上的时候,我醒来闻到了红烧肉的味道,知道老妈炖了肉。不过只要一想到那些红眼病的鬼魂不知道投到了哪头猪的身上,这肉我还敢吃吗?
快吃饭时,有人敲门。
老妈在厨房喊我,“格格,去开门。”
我心道,老爸就在客厅里看报,干么叫我去开门。但等到开了门,我灵台一个机灵,正看到方策提了一篮子糕点,笑嘻嘻地站在门外。
我赌在门口不让他进来,不满地问,“你来干么?”
方策无辜,“你妈给我打电话,非让我来家里吃饭……”
老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还拿着一只油油的铲子,看见方策嘴都合不拢了,“方策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老爸也迎了过来,“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
我无聊无奈无语地跟着方策坐到了沙发上,不过方策好像还挺愿意来我家的,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跟老爸海天海天地聊,我在一旁打着困盹。
吃饭时,老妈还不停地往方策碗里夹肉,我看着都恶心。
老妈笑眯眯地问方策,“你的生辰八字方便告诉阿姨吗?”
方策吃着饭,笑着愣道,“阿姨有什么事吗?”
老爸是个唯心主义,可老妈不是,她放下筷子,一副‘不是什么大事‘的表情,“最近,我听说有一个看相的大师十分灵验,所以想拿你们俩的生辰八字去批一下,看看什么时候结婚好……”
我呵呵了两声,现成的大师现就在您老人家面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老妈,如果批出来,我们俩没有缘分,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
我自认这辈子都不会跟方策有关系,嫁猪嫁狗我都不会嫁给他——
倒不是因为他人不好,而是我跟他太熟了,这种感觉只适合做朋友,真的无法做夫妻。
老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狠狠瞪了我一眼。
方策无所谓地报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没事,阿姨去看吧,我妈妈不在这边,有个长辈操持这些……嘶……”
我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
“呵呵呵,好好好,那就好。”老妈十分高兴,又给方策夹了几块肉。
后来方策经常拿老妈来取笑我,“你妈真不亏是慈禧的后代,有点那种唯我独尊的架式。”
“你会不会用成语?我妈那叫唯我独尊吗?那分明就是把她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其实还有老爸,这些年,什么事她都要替我们作主,不过家里大小家务她也做主就对了。真放在过去,说不定又是另一个慈禧。
方策劝我,“算了,你看看你们家多热闹,我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你是体会不到的……”
我认真地跟方策讲,“其实你来我们家我没有怨言,只不过我们毕竟不是同性,又年纪相当,没有婚嫁,不让人误会才怪……”
方策却在鸡同鸭讲地跟我说另外一件事,“你说,你妈说的那个相士真有这么灵吗?”
“不知道,反正千万别批出来,我跟你有缘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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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没上班了,小喻看见我一脸的报怨,胡大大倒是春风满溢,十分高兴我给他这个实习的时机。
我能想象得出,小喻天天跟胡大大在一起,是有多么的无聊,所以中午我请他们吃了顿饭,小喻的脸色才好转过来。
工作了几天,我的精神也恢复了,日常的生活虽然枯燥乏味,但刺激受多了,还是觉得枯燥乏味也挺好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的客源有点少,这个月算上房租和小喻胡大大的工资,还是额外的开销,我根本没赚多少钱。
主业赚不了钱,副业也没赚钱,还整天瞎折腾个啥?
这一天,小喻下午无精打采地跑进来,我同样无聊地拨弄着手机,见她进来,正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怎么了?没睡好?”
小喻懒散地坐在了我前面,整个人躲到了椅子上,她目光望着天花板,唉声叹气,“都怪旁边开了一家看相馆,抢了我们的生意。”
我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看相馆是干什么的,我不解地问小喻,“看相馆和我们的心理咨询所不犯冲突啊!”
看相属于唯物主义,可我的心理咨询所可是唯心主义,这两者间有什么共通点吗?
小喻深奥地朝我摆了摆手指,“格格姐,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有心理疾病的人,大多是因为对生活现状的不满而抑郁成疾,我们的心理咨询所只能疏通开导,并不能帮患者改良生活。而人家看相馆就不同了,如果那相师有点道行,能请个转运符来,就能从根本上解决患者的问题。你想想看,问题都解决了,谁还有心理疾病……”
我托着腮苦想了半天,觉得小喻讲得有道理。现在那五台山的收益也是相当可观的,为什么我非要开心理咨询所,为什么不开一个看相馆呢?
以我和方策的实力,绝对比江湖术士强了太多。
但如果我真的开了一个看相馆,估计从我三大姑八大姨那就开始惊得合不拢嘴了。
小喻又说,“从我们最近惨淡的经营来说,那个相师还挺有两把刷子……改天我也去找他看看……”
我……
“不用改天了,咱们今天就去……”我收拾了东西,打算带着小喻去旁边的看相馆见识见识,让他也帮我批批八字,我到想看看,那个江湖术士有多灵验。
小喻自然是高兴,因为是工作时间,还不需要她花钱。
其实这家看相馆开了有一阵了,不过我前段日子为了莫大聪、秦晓枫还有张胜的事情,没有太在意这里。
而且刚开始营业时,这看相馆的生意并不是太好,原先我还讥笑过一阵,认为开这种东西的人八成脑子有问题。
但今天我一来,彻底觉得是我脑子有问题。
这家看相馆原本在二楼,现在连一楼也租了下来,前台还有一个小姐姐负责接电话。
我一进去,真是人满为祸,一楼坐满了人,二楼就可想而知了。
我一进去,前台的小姐姐就微笑着问我,“请问我预约吗?”
“呃,没有。”我有些尴尬。
小喻在后面扯着我的袖子,“格格姐,这么多人,咱还是走吧?”
前台小姐姐抱歉道,“没有预约的话可能要等上很久,要不然我先帮您预约一下,改天再来?”
我点点头,刚转身想离开时,老妈从二楼探了个头出来,在上面唤我,“格格,你怎么来了?快上来,马上就快到我们了。”
我大喜,这么巧,竟然老妈今天来了。
我带着小喻欢天喜地地上了二楼,小喻嘴巴甜,见到我妈,就阳奉阴维道,“阿姨好,您真是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了。”
“哟,小喻这张小嘴才是越来越甜了……”
这两个才是半斤八两,我妈被哄开心了,也带上了小喻一起进去。
二楼外面比一楼坐的人还多,门口也有一个小姐姐负责叫号和维持秩序。这一间小小的看相馆,真的比医院还忙。
我妈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来这儿,本来离你那不远,妈就是怕你不愿意来……”
“愿意呀。”我非常愿意来拆穿这个江湖术士。
我妈大喜,理解错误道,“原来你也想快点跟方策结婚?”
小喻掩着嘴快咽气了,“格格姐,你,你和方教授……”她两个食指比了个亲亲的动作。
我大惊,忘了还有个小喻在这儿,完了,估计这事儿她会传得满天飞。要知道我那几个要好的同学,没事儿时总喜欢来我这儿坐坐……
我掩面哀嚎,老妈正在跟小喻讲解着我和方策这样那样,又好几天不回家之类的……
小喻像大彻大悟般贼笑,“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天不来咨询所,原来你们……”
“停——”我比了个手势,“谁也不许说话,要不然我马上就走人——”
许是我的威胁太有杀伤力了,老妈和小喻果然都不讲话了。
过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我们的号。
里面的房间坐着的正是那位相师,一个三十多岁,宽脸丰耳的男人。我第一看的感觉,这男人好面相,虽然眼睛小了点,但脸庞丰满,颇有几分福相。
我们坐下来后,他看了我几眼,却是问向了我妈,“谁看相?”
“我我我……”小喻率先举起了手,我妈瞪了她一眼,小喻又讪讪地放了下来,指了指我,“还是,格格姐先来吧。”
老妈满意地把一张字条放到了桌子止,倒是有一副求人办事的态度,微笑道,“大师,麻烦你给看看,这两个人什么时候结婚才对?”
我撇了我妈一眼,向椅背一靠。我也兴趣听听他会如何说我和方策的关系。
那相师煞有介事地掐了掐手指,瞬间眉头皱了起来,抬起头来问我,“这上面的人是你吗?”
“对呀,就是我,”我在字条上指着方策的生辰八字,“这是我男朋友的。”
我极尽混淆他的认知,最好他把我们俩说成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马上,我又后悔了,如果他真的说的极好,那我妈铁定马上让我们结婚。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纠结,看来今天遇上老妈,真不是明智之举,不论他怎么说,我都不能反驳。
那相师推开了字条,满容淡定,“恕我直言,这两个人有缘,却无分……”
我妈一惊,差点哭了出来,“怎么可能?为什么有缘无分?”
我委实被他的说辞吓到了,他说的不错,我和方策有缘,但不是那种关系。
他看出来了?看来此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那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因为这两个人会一生相守,却没有夫妻之分,”他又看了看我们两个人的八卦,目光一紧,“不过,缘分这个东西,说不定也能生出什么变数来,但目前来看,的确是如此……”
连小喻都在一旁有些灰心了,“不是吧大师,格格姐和方教授其实还挺般配的……如果他们强行在一起,会怎样?”
我妈也瞪大了眼,仿佛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那相师笑意更浓了,“那就要问问这位小姐了……”
我一愣,直觉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但眼下我不能多说什么。
我劝着老妈,“其实也没事,我和方策都喜欢单身的感觉,现在的年轻人谁还结婚啊,合则来,不合则散。若不然结了婚以后还得离婚……”
“啊呸呸呸……”我妈不高兴了,拉起我来,连道谢的话都没跟那相师讲,直接走人。
小喻坐也不是,走了不是,她还没看完了好不好?
我知道小喻的心情,小声宽慰她,“没事,你继续看,我放你一个小时的假。”
“格格姐,你太好了。”小喻给了我一个飞吻。
我转身要走时,那相师喊住了我,从桌子上面拿了一张名片给我,“甄小姐,后会有期……”
我不动声色地笑了下,接过名片被老妈拉走了。
可想而知,这个下午,老妈心里这个赌得慌,就算我和老爸连番相劝,老妈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你给方策打电话,让他过来,我倒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想结婚。”老妈的老毛病又犯了。
“妈,你这么问人家,不是逼着他娶我吗?我有这么没行情吗?”
老妈可能觉得有道理,这才作罢,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坐在她旁边,硬着头皮道,“妈,人家大师只说现在有缘无分,可没说明年也是,说不准明天我们的婚姻就来了。”
我对老爸使了个眼色,让他配合一下。老爸明白,打着哈哈道,“就是,说不定是格格跟方策认识早了,这事都不好说。你看他们现在不也挺好吗?我看方策那孩子不错,对格格也好,你别一惊一乍的,人家可是大学教授,不信你那套算命的,说不定你再把人家给吓跑了……”
老妈被我们弄懵了,也觉得一个算命的说的话的确不能太当真。
“那行吧,明年再说……我也真是的,好好的非要批什么八字,简直没事找事儿。”老妈想通了,我差点瘫在沙发上。
我容易吗?
不过这个相师给的名片,倒是很有玄机,分明是想我去找他。
晚上,我去方策的别墅,还给他带了点老妈做的东坡肉。把下午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还把那张名片拿给他看。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找他?”
方策修长的身材倚在吧台上,还端了一杯红酒慢慢地嘬着。
他微眯着眼睛把名片扔到了一边,“我说不去,管他是谁,这世上,妖魔鬼怪多了去了,我们管不了,也别管。如果他真有事找我们帮忙,他一定还会来找你,主动去找他,我们岂不是掉了身价……”
我一听身价这两个字,顿时来了气,“你可倒好,家大业大,我最近都没什么生意上门,快要饿死了。”
“你是来找我要钱的吗?”方策掏出了自己的支票簿,“要多少?”
他还真给?不过我也没客气,我跟他穿来穿去,没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么辛苦一分钱都赚不到,还每次都有惊无险。
“一百万。”
方策真的写了一百万给我,他写完我反而不好意思要了。
“拿着吧,上次单丹那一个亿的台币,后来她居然打到了我账户上,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我……
“那给我一千万。”
方策把支票拍到我脑袋上,“先给你一百万,花完再找我要。”
我……
“方策,你不觉得那个相师说的很对吗?我跟你,真的很有缘,但却不是那种关系……”我一面快速收好了支票,一面慢吞吞地问他。
方策看着杯中的红酒,也在慢慢地出神,“先静观其变吧,我不想再横生节枝,”放下酒杯,他伸了一个懒腰,“我且休息几日,好好养精蓄锐……”
我也要同感,既然有了这一百万的支票,我也得好好休息一下才行。反正心理咨询所最近也没有什么生意,不如给小喻和胡大大放个大假,让他们也放松放松。
还有,我不是很想看见隔壁的那个相师,更不想看见他门庭若市的样子,那样的话,我会心理扭曲。
最近,我打算报个旅游团,带着老爸老妈出去旅个游。老妈很想去旅游,但她想带上方策。我只好说方策最近很忙,实在没时间去旅游。
老妈想着方策是个大学教授,也就同意了我的说法。
我们一家三口难得的假期,去了一趟三亚,吹了海风,在沙滩上晒得很黑。那些防晒乳根本起不到作用,还是我的结界有用。
方策最近是真的很忙,忙着帮学生辅导论文。这个假期,我们谁也没理谁。把那个相师也忘得死死的。
如果一直能不用工作就有钱奢侈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我躲在亚龙湾的沙瘫上感受着阳光与海的空气时,手机却是响了起来,我举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踌躇了半天,还是不大情愿地接了起来。
一般像这种陌生号码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推销电话,如果真是推销电话,也没什么,我这人还是很和蔼的,微笑着挂断是常事儿;二是我的某个患者,如果是患者的话,有时会跟你唠叨上很长时间。
要知道心理病的患者,大都是长期无法纡解心头的苦闷,好不容易逮到个人,还不得好好发泄一下。
所以这两种情况,哪种我都不大愿意。
可没有办法,我还得继续工作,继续生活,继续我的专业。
电话接起来时,对方是个男人,很有礼貌地问我,“请问是甄小姐吗?”
“我是……”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你好甄小姐,我是看相馆的相师,还记得我吗?”
他话一说完,我立时从阳光与海的沙滩上坐了起来,直觉这个电话更不应该接。
“你,你你有什么事吗?”该死的,我结巴个什么劲儿。
“我以为甄小姐会给我打电话,可是等了这么多天却没有你的消息,今天才知道,你的心理咨询休假了……”他的声音很低沉,透着轻盈地笑声,手里不知是干什么,还有翻动书本的声音。
“哦,我出门旅游,”为了气他,我拈口就来,“那张名片我早就扔了,其实去看相是我老妈想去,我不大信这个……”
“哦,是吗?”他笑了,“甄小姐太谦虚了,冰火剑的继承人,你和方策,不仅与佛有缘,更与这六界有着不小的渊源……”
我气息一沉,“你到底是谁?”
他竟然知道冰火剑,可见这个人的来路定然不简单。
“甄小姐何时回来,我请你和方策吃个饭吧?”他讲得随意,这让我想到了当时阎王爷也是如此,礼贤下仕,必有所求。
我直接告诉他,“不管你是谁,如果有事要我们帮忙就算了,我们没空。”
“我不是有事要找你们帮忙,只是想告诉你们,关于你们的前世今生……”他似乎笃定了我会追问,语气中都洋溢着得逞的味道。
但很抱歉,我是个心理医生,这种心理战术我再不懂?
我也跟他玩了个心理战,“哦,我们的前世今生?需要你告诉我们吗?把你师傅请来还差不多……”
“……甄小姐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其实我很想。
“那便算了,我本是好意,于我于你们都有利,既然你不想听,我也不勉强,”他顿了一下,“还有,我没有师傅,就算有,我师傅现在也在天庭,不会来见你的……”
我……
我结束了三亚的假期,带着爸妈连夜赶了回去。我承认我是挺没有原则的,本来打死都不想管他的事,但那句‘我们的前世今生’,还有‘我师傅现在天庭’,成功让我的原则打了半折。
后来,他还用了一招我最受不住的,话讲一半就挂断了电话,彻底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方策说我不应该当心理医生,应该去当相师,我觉得有道理。不过我告诉他,正是因为我的这种欲壑难填的求知欲,才会愿意不厌其烦的为病患解决问题。
方策同意了我的这一说法,也同意了去见一见这个相师。
那天,我们特意挑了一个薄幕时分,估计着他的看相馆客人应该都走了。等我们到那时才发现,客人依然很多。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和方策在楼下的咖啡店等他。直到我们去掉了五块三明治,四杯咖啡,他才从看相馆走下来,从窗外看见我们时,还友好地朝我们挥了下爪子。
方策和他握了下手,我们才落座。
我问他,“要不要叫个晚餐?”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他看了眼我们眼前的盘子,转头告诉服务生,“给我来杯咖啡就行,另外,把他们的晚餐一并算在一起。”
我顿时对他的好感犹然而升,像这种慷慨又温和的男人,才是我的菜。
当然方策也挺慷慨,温和嘛,少欠一点。
方策也不差这点钱,他当然不会感恩戴德。服务生走后,他坦诚地问道,“我听格格说,你在电话里说知道我们的前世今生?如果是这样,还请大师不吝赐教一二……”
说完后,我看看方策,他也看了看我,好像总觉得疏略了一点什么。
方策哦了一声,才笑着问他,“不知怎么称呼你?”
“尚升。”
我重复道,“尚升?”名字好奇怪。
尚升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擂人道,“因为我从前是天庭的上生星君,所以凡界的名字就叫尚升。
我……
方策……
方策眸光紧了下,“你到底找我们干什么?”
尚升抚眸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我说了,于我于你们都有利……”
我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当即告诉他,“那好吧,先说说对我们有利的。”
尚升也不吝啬,我问他就说,“上次我给甄小姐算命时……”
“别甄小姐甄小姐地叫我,叫我格格吧……”
“好,我上次给格格算命时就说过,你们两个人是有缘但无分……”尚升十分随和,我让他纠正他马上纠正。
但纠正完,方策又打断了他,“我不想跟她有缘有分,如果你只想告诉我们这些,那就不用说了。”
实在是没有新意,这番话,随便一个江湖术士都会讲。我们要听的是灵魂部分。
尚升被打断了两次,大概知道我们两个人不是好糊弄的。但他也不是低三下气求人的姿态,身后向后一倚,双手环起了胸。
“这么没有耐性?我话还没讲完。”
方策也环起了胸,比谁环胸的姿势好看是吧?方策一男模的身材,怎么也不会输给他。
“你继续,我们不打断你。”我没志气地让了一步,因为我实在太好奇了。
尚升暗暗笑了两声,和方策谁也不让谁地对视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所谓的有缘无分,打个比方,从前有一只狗,它受了伤,第一个经过的人没有理它;第二个经过的帮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第三个经过的人却把它带回了家……”
我忍不住转头看着方策,“这么说来,上辈子我只帮你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方策白了我一眼,“为什么不是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关乎着我和方策谁是狗。
我又调头凶巴巴地问尚升,“你说,到底我们俩谁是狗?”
尚升……
“我故事还没有讲完……”他给了我们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又道,“后来,那个狗被带走后,又来了一只受伤的狗……”
我……
方策……
尚升看出了我们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为了他的性命安全,他语气一转,“我只是打个比喻,也就是说,你们的前世有过相同的经历,相同的地点,却擦肩而过……”
我也环起了胸,下巴朝着我的左边转了下。明摆着不想理他。
服务生端来了咖啡,尚升优雅地搅着咖啡棒,那古瓷的咖啡杯被他捧在手里,浅尝轻啜间咖啡的香气萦绕在我的鼻尖。
如果我和方策现在就抽身离去,可能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这件事的后续结果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
以至在以后的追梦道路上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但是,夜叉说过,我和方策都是正义的化身,有时候没办法摆脱一件棘手且奥秘的问题。
正像现在,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了,什么我们的前世今生,分明这个男人是有事求想我们帮忙,还拽了这么多话题。且拽得这么烂,真当我们是汪汪吗?
方策叹了口气,他应该是望了眼窗外的夜空,我没太看清楚。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在决定一件事情前,看天空是一种习惯。
不久,他避开了那咖啡的香气,问对面坐着的尚升,“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但说无防……”
尚升并不惊讶,还是慢条斯理地啜着咖啡。其实空腹喝咖啡对胃口实在是不好,我本想劝他先吃点东西,但现在看来,我想劝他马上混蛋。
我后悔放着阳光与沙滩不好好享受,被这个骗子诓骗了回来。
尚升喝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才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喝的是黑咖啡,很苦……”
“跟你的故事一样苦?”方策反问他。
尚升笑了,是闭着眼睛回味无穷着笑。一介上生星君居然到了凡间,说他不苦我也不信。
尚升是我见过的神仙里面最正常的一个,正常到让我不好意去敲他脑袋,总觉得如果我敲了他的头,好像是有辱了斯文。
所以我只好不奈地催促道,“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去睡觉呢……”为了证明我很困,我还作势打了一个哈欠。
可是让我和方策没有想到的是,尚升的故事居然和冥界的那种叫轮回殇的药有关。
这个上生星君本是第六天机宫的星君,掌管着凡人投生到天界的事情。按理说权利很大,因为只有凡人持五戒修十善,做到上上品,将来的果报是生天道,做天人,享天福。
当年冥界的轮回殇本来是太上老君所炼制出来的药,因为与死人有关,所以给了冥界。只是上生星君也主宰着凡人的转回,所以也给了他几颗。
后来就出事了,据说掌管神仙命格的女娲娘娘莫名其妙地吃到了这种药,居然弄错了两个神仙的命数,导致了这两个人为了抢一个女人大开杀戒。
玉帝怒了,要彻查此事。那药分给冥界和上生星君时是有数量的,每用一颗都要报备到天庭,这样按照数量去查,就一定不会错。
但是坏就坏在,太上老君这个人,记性不好,给了他几个自己也记不清了。
这轮回殇不仅能消除一个人累生累世的罪孽,它还有一个功效,就是能改变一个神仙的记忆。
这在天界属于重大过失,后来玉帝老儿不知怎么调查的,竟然将这丢药之事怪到了他和他的妹妹金凤仙子的头上。
就这样,上生星君被判在凡间渡劫二千年,且收回了他的法术。而金凤仙子则被罚轮回三十世才可返回天庭。
他找到我们,其实是因为他的妹妹金凤仙子。
他在凡间已经度过了一千多年,离他返回天庭的时间也不远了,可是他却掂念着他的妹妹金凤。
而且这些年他一直苦于寻找不到时机为自己洗刷冤屈,所以在他看到冰火剑时,就知道我们是可以帮助他的人。
我和方策都觉得他的故事漏洞百出,比如玉帝是这么草菅人命的皇帝吗?如果他无罪,怎么可能被罚到凡间二千年?
二千年啊,他就在这尘世中不死不老地活了二千年……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考验。
还有,他既被收回了法术,为什么还看得到我们的冰火剑?
尚升知道我们在怀疑,主动向我们坦白道,“当年涉及此事的人,不仅有我,还有冥界的二皇子临晏,他因为当年孟良玉的事情,也被怀疑擅用轮回殇。我因为顾念着他,所以才揽下了这一切……但是我心里有数,是谁盗走了他的轮回殇……”他痛苦地摇了下头,“如果我供出此人,那么临晏势必受到牵连,他和孟良玉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和他是挚交,实在不忍……”
我和方策都不讲话了,此时我们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临晏和孟婆这事,的确是真的,他没有骗我们。
他抬头间眸光亮了一下,“如果我能在重来一次,我肯定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和方策还是不讲话,我们的心思是一样的,这个人来路不明,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尚升突然笑开了唇,“而且,这颗丢失的轮回殇,与你们的际遇也有关系,只是我现在不便明说,如果你们肯帮我,也等于是帮了你们自己。否则终此一生,你们都逃不过被诅咒的命运……”
“我们被人诅咒了吗?”我怎么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