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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几个身影从江边那堆伞下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在找什么。
是小云带着几个镇上的女孩过来了。
“在那边!”
“她们在干什么?快过去!”
她们一直都在江滩那边找三秋,没想到人还在码头的树下,居然被人围住。
远远就看见这边鬼哭狼嚎,小云大喝一声:“云顶寨的臭丫头,去年放过了你,今年你们还敢欺负到我们镇上的人来了,姐妹们,揍她!”
顿时两拨人拥挤在一起,掐、抓,扯、抠、王八拳加九阴白骨爪,十八般武艺齐上。
手上的花枝也是武器,一通乱打,落香遍地。
江上已经有竹排过来,在男孩的求爱歌声中,这些女孩已经无暇分身去应合,此时都打红了眼,拉扯着扭成一堆。
今日之事不单为王三秋,其中还夹杂着平日宿怨。
以前的王小姑娘是装成男人,不怎么跟镇上的姑娘混圈子,自然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而她来了之后也是蹲在茶铺里想办法赚钱,更无暇出门闲聊。
若非去年砍青节上假扮男装生出事来,她更是跟小云等几个女孩都说不上话。
小云这几月都在王家打工熬料,空闲时还要去找同样忙碌的赵二卿卿我我,几乎都没有时间逛街。
她街霸一姐的地位有些不保,现在正是撒气的时候。
两边打得不可开交,引起事端的王三秋反而被凉在一旁,也是傻了眼。
她可不想再被训斥禁令,让王老头跟着受气,急得她劝这个松手,又去拉另一个放开,可她一个人根本劝不动,反而被人推得远远的。
正忙乱间,几只竹排靠岸,赵二跳下筏子直奔这边而来。
在他的身边,有其他女孩都在指着这边说什么,显然是给他报信。
王三秋一看见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赵二哥,赶快把小云带走。”
见三秋好好站在旁边,赵二忙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见正跟人扭在一起的自家新娘子。
他的汗一下就出来了,冲进人堆里抓住已经松手的小云,一把扯了出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你看看你脸上都被抓出血了!”
小云满不在乎道:“这有什么,那个死妮子也没落到好去。”
在她的前面,花冠女的发鬓散了,脖子上也是红红的一条指甲印。
陆续又有几个男孩追过来,将已经停手的众女带到一边。
有的气恼,有的安慰,还有的怒气冲冲的瞪着其他人,似乎还想替自己相好再打一架。
他们都是成对的情侣,正等着在江边对歌传情撒狗粮的,没想到自己的竹排到了,自己的情人却在外面打架。
镇上的女孩里除了小云要定情,还有两个女子也一样,有男友在身边自然是不怕的。
此时见其他男人瞪过来,也不甘示弱的瞪过去,战况隐隐有升级的趋势。
有些喜欢看热闹的也聚拢过来,人也越来越多。
就在此时,码头上方的树后,传来清脆的鼓掌声,一个男人阴阳怪气说道:“只听说大余渡的砍青节是歌好听人好看,没想到这里还有更好看的。魏公子,你说是不是?”
王三秋等人这才发觉有陌生人在场,抬头看去。
闵启宴不知道什么来了,一身绸缎长衫,手持折扇轻摇,见众人看他,才把折扇一收,对着下面的狼狈的女子点道:“唉!可惜了!”
他的身后站着马青和江南兄弟俩,而他口中的“魏公子”,却是王三秋没有见过的年轻人。
闵启宴是疾风堂主,半是商人半是江湖人,又是而立之年的年纪,周身气度不凡,自然比大余渡人的这些青挫小子看着顺眼。
而他旁边的年轻人是二十出头年纪,长得有些圆润,身着月白直缀,发束玉冠,唇红齿白,笑容可掬。
单看容貌勉强能跟乔九相比,只是换装后的乔大人身有杀气,而这魏公子一团和气。
在这里突然出现如此出色的陌生人,众人都看傻了眼。
几个姑娘红着脸瞟着他,魏公子脸上浮起笑意,对这些大胆的目光也不介意:“在下魏荣,请问哪位是王三姑娘?”说的是一口地道官话。
他的目光在几个女孩身上巡视,最终落在王三秋身上。
这里的姑娘人人衣衫凌乱花容失色,只有她身处混乱中还是衣着光鲜从容不迫,尤其是见到自己等人,目光也未见慌乱。
王三秋正想开口,突然人群外,姜木朗拉着月香冲进来。
一眼看见在众人里有个正捂着脸蹲在地上的女孩,月香跑过去:“表妹,你出什么事了?”
那女孩抬头,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一见自己表姐,哇的哭出来:“表姐,我就说了几句话,王三秋就打我,她打我。”
月香猛的抬头看向站在旁边,正挑眉看过来的王三秋,腿一软就跪了下去:“三姑娘,是我对不起你,木朗哥跟我是两厢情愿的。你要撒气就冲我来,求你不要迁怒我表妹,她不知道里面详情的。”
她有些后悔昨天晚上跟许久未见的表妹聊天,一激动就把自己跟姜木朗好上的事说出来了。
王三秋:“……?”
所有打架的女孩都呆住了!
小云最先反应过来:“月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三秋是不喜欢姜木朗,那也是两个人的事,可又跟她月香什么事,更何况在这砍青节,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什么两厢情愿?
从见到王三秋,姜木朗就一直沉默不语,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此时见月香跪地,他才走上前来将人拉起:“没什么好说的,我们走!”
说着铁青着脸将月香连拉带拽的扯出人群,月香的表妹也哭哭啼啼的跟着跑在后面。
几个镇上的女孩都面面相觑。
镇上不少人都知道王三秋跟着马帮进山去府城的事,这也不算什么,王家丫头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大家也见怪不怪。
但马帮里的姜木朗这些日子只要到大余渡来,几乎就在王家出入,人人都在传王三秋是跟姓姜的小子好上了。
可现在是砍青节,姜木朗当着众人的面牵着月香,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三秋突然想起砍青节前那晚,姜木朗突然要自己说“究竟有没有喜欢过他”……
“原来是这样的。”心里莫名感觉有些好笑,月香是自己心虚了。
那个表妹故意挑事,大概也是想让自己不出现要在江岸上,以免惊吓到那对有情人吧!
小云跑过来,语带焦急拉着她的手:“三秋,你……你别难过!”
王三秋面不改色,笑着将她推开:“跟你相好的去好好约会,别管我的事!”说完转身上了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