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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乔九也看见他们。
见三秋也在人群中,他心里大定,只要人没事就好。
双方隔着数丈站定,都不敢再动。
只见乔九将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架在马青脖子上,对这边的士子喊道:“要想你家奴才活命,就让三秋过来,我们换人。”
“你好大的胆子!敢携奴私逃,如今还敢换人。”李公子手正拉着马缰,而王三秋就趴在马背上。
“有何不敢,是你们纵奴行凶在前,我正要讨个说法。”乔九的斧头往下压去,马青脖子瞬间浸出血珠。
“李公子救我!”马青惨叫一声,对着领头的士子凄声叫道。
“且慢动手!”
“九哥误会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王三秋已经回过神来,已经没有力气下马,她就抱着马鞍滑下来,瘸着腿走向乔九。
同声阻止的李公子并不拦她,只是站在远处看着。
见三秋过来的样子过于狼狈,乔九眼中寒气嗖嗖直冒:“三秋,你的腿怎么了?”
“九哥,是这几位公子救了我,腿被蛮牛踢伤了!”
乔九收回斧头,将踉跄过来的三秋揽住,抬眼看向几位士子:“多谢几位公子搭救!”
“暂不用谢,你倒是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李公子显然对他持凶挟人有所戒备,从马背旁取出弓弩,搭箭上弦,在他身后的士子也纷纷取出弓箭。
“在下跟这位姑娘两情相悦,在此处郊游,遇上劫匪,可是犯了什么问题?”
乔九见那边的弓弩虽然只是射小禽小兽的轻弩,自己可以轻松躲过。
但此时三秋在身边,多出牵攀反而不敢动弹。
难怪那人会放任三秋过来,好缜密的心思。
“这么说来你跟这姑娘真的是相好?”李公子眉毛蹙得更紧,已经拧成了一条毛毛虫。
“李公子,九哥是我未婚夫!”王三秋站直身子正色道。
按一般习俗来讲,相好只是两人互生好感,私下接触而已,还未到谈婚论嫁那一步。
而女孩亲口说出未婚夫,那就是双方父母都知情同意,这是要成亲的。
以违背婚姻会受到何等惩罚来讲,这样的话无人能随便说出来的。
如此一来,江南口中的勾搭逃奴就说不通!
反而得弄清楚,是何原因一个待嫁的姑娘好端端变成婢女,而要未婚夫追来了。
若因日子过得不好,大可提前嫁进夫家门,就好像柳芽儿就是提前进的赵家。
听三秋说自己是未婚夫,乔九脸上并无喜色,只是将王三秋的手握得更紧。
他原计划是带着三秋平安离开大余渡之前,并不想现在将两人关系公开。
如今情形不明,安危不定,早早说出,担心会给王家带来祸事。
但三秋此时当着陌生人的面郑重承认,又让他心中激动。
可这种场合为何提婚事?
李公子转脸看向被带过来的江南:“你说这女子是你家少爷的通房婢女,可有证据?”
此言一出,乔九就是一怔,转头看向江南。
就这一空当,王三秋言简意赅的把江南谎话告诉乔九。
乔九顿时眼中怒火熊熊,回手一掌,将自己身边缚住双手的马青劈翻在地,就连另两个手筋断开的汉子也踹滚到一旁。
江南还没有答话,倒在地上的马青吐出两颗带血沫子的牙齿,“嘶嘶”漏风的大叫道:“对,这丫头是我家少爷的通房丫鬟,名叫王三秋,进了我家门又跟这野男人勾跑的!李公子,你可得秉公而断呀!”
李公子冷下脸来,刚刚这个男子的确叫的是“三秋”,他哼声道:“既然这样,大家也不要在树林里说话,一起去那边静庐吧!”
乔九和王三秋并不认识这个李公子是什么人,只觉得蛮牛一伙的人好像对他颇为忌惮。
看年纪跟乔九差不多,方正脸,宽额直眉身上是士子爱穿的圆领暗色常服,腰上也只坠了一个香囊,再无其他零碎饰品,看刚才几句话,人也不是轻浮鲁莽之辈。
只是跟他身边其他士子比起来,此人要老练许多,定是一直都是做主心骨的。
乔九将他上下打量过之后,略一沉吟,也就应下。
扶王三秋重新上马,乔九已经粗略看过她的伤。
被蛮牛那一脚踹过,三秋小腿上早已经青紫得吓人,手腕也是紫胀,好在没有折伤骨头,只需要用药酒擦揉就好。
一行人又出了林子返回小道上,蛮牛断指留下的血迹还在,引来一群苍蝇嘤嘤飞舞,见人到了也不怕。
而那三个指头被黑压压一群蚂蚁抬着,正艰难的往林中巢穴中去。
道上已经站着十几个穿着各色衣衫的士子,一个个神情激动,对着林子里张望着,见到这群人出来,都呼朋唤友的高声喊着:“他们回来了!”
“快看!李慈又要审案了!”
林道里脚步声不断,有人在陆续跑过来,兴奋得又喊又叫,就好像戏台要开锣一般。
乔九和王三秋的脸色不好看,这样的情况任谁也不想当猴耍。
马青等人神情就更复杂了,岂止是不好看,简直面如死灰。
见他们出来,一群士子让在旁边,等李慈带人走过,这才前呼后拥的将众人夹在中间。
走出林道,前面出现一片空地,摆着烧烤用的铁架子,此时火已经熄灭,架子上的兔子肉还没有熟。
空地边上搭着半片茅亭,树为柱竹为墙,颇有野趣!
这里人中只有三秋是女子,又衣衫头发凌乱不堪,乔九就将扶她进亭中休息。
李公子一直默默旁观着两边反应,见这两人当众搂抱扶持并不避讳,动作也是习惯而自然,显然熟稔已久,当是未婚夫妻。
而那边江南跟马青等人也聚在一起,他们之间并不多言,可神情紧张,短暂几句也是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诡异的是,四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人问起那个被自己等人射伤,已经抬走救治的蛮牛。
这里没有桌椅板凳,李公子在篝火旁边的方石坐下,对坐在草地上的马青几人道:“现在你们就可以说了,那女子是否真的是你公子房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