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扇门、那扇门(14)
当巴拉加上校带领他的机群转身杀向英国机群时，英国航母上的防空指挥所内一片混乱。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局势，缺乏经验的他们不知道是应该撤回飞机，还是继续拼死抵抗，时间就这样在犹豫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指挥所内的舰--机通讯频道中一片吵杂。
“红1呼叫，我被咬住了，需要支援！” “蓝2呼叫，飞机失控，准备跳伞！”
“黑3呼叫，我被击中了，准备迫降！”
“绿4呼叫，飞机起火了，操，座舱打不开！”
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管鼻燕与雷贾尼战斗机之间的第三次交锋了，除了交手的地点变成英国舰队的上空外，其他的一切和上两次一样完全。在这场一边倒的空战中，6架管鼻燕和4架海上大鹏战斗机被雷贾尼战斗机击落或击伤。而这一空战的直接后果就是当满载的布雷达鱼雷机慢悠悠地飞抵英国舰队上空的过程中，他们惊讶地发现居然没有一架英国战斗机对他们进行拦截。而间接后果是当上万名英国皇家海军的军人，从利斯特将军到普通水兵,看到自己人的飞机一架接着一架被击落时，他们对皇家海军舰载战斗机部队彻底失去了信心。
海面上被4枚250公斤炸弹击中的光辉号燃起了熊熊大火。在大火中飞行甲板上排放的飞机连同挂着的弹药一起爆炸。光辉号扎实的装甲结构保证了意大利人投下的炸弹虽然将飞行甲板上炸得一片狼藉，但是装甲甲板下面的机库、灭火泵、消防管路等重要设备依旧可以正常工作，易燃的航空汽油也没有因为储油罐破裂而泄漏。在训练有素的管损队员前仆后继地奋战下，火势得到了控制，视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看着渐渐远去的意大利机群，在刚才空战中受伤的英国战斗机迫不及待飞回自己的航母。光辉号的舰长比塞特上校 指着那些“摇摇欲坠”的小家伙说：“要想挡住他们的空中攻击部队是不可能的。现在就像一场拳击比赛一样，拳师想要拦住对方的拳头是徒劳的，关键是看谁先用拳头把对方先打趴下！。”
但是，就在比塞特上校的话说完还没几分钟，意大利飞机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79型雷达的屏幕上。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全舰。遵照利斯特的命令，残余的三条英国航母急忙开始清理甲板准备放飞战斗机进行拦截.数千名炮手站在他们各自的战位上，端着预备弹夹，急切地张望着远方敌机可能出现的方向 。飞行甲板上和舱面以上的每个人都戴了钢盔，每个人都要把海军制式救生衣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刚刚送了一口气的英国水兵来不及抽口烟，一下子又满束戎装，在波涛汹涌的地中海上挺进，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有一次生死搏斗了。
来袭的是正是桑米格利将军麾下的14架布雷达鱼雷机，他们因为携带了重达905公斤的航空鱼雷，所以落在了巴拉加机群的后面。由于此时空中没有英国战斗机的干扰，于是一次教科书般的鱼雷攻击开始了。按照最高领袖墨索里尼“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指示。意大利人将他们鱼雷攻击的目标定为正在燃烧中的光辉号航母。
航空母舰的舰桥是观察作战情况的最好地方，因为所有重要的作战行动不是发生在军舰周围的上空，就是发生在贯穿军舰首尾的那条狭长的飞行甲板上。“光辉号”的信号台是围绕该舰上层建筑四周的大约二米宽的露天走廊。飞行甲板高出海面十五米，而信号台又在飞机甲板上面八米。比信号台还高三到四米的地方有一个更小的露天走廊，这是专供舰队司令和他的参谋观察用的。最后，在这上面还有一个很小的“乌鸦窝”，学名叫做“对空了望哨”。
10点40分，光辉号上年仅18岁的了望哨兵用近乎哭腔的声音高喊道：“他们来了！意大利鱼雷机在左舷。” 舰长比塞特上校镇静地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平静地对操舵兵说：“右满舵！”这样进行机动是为了把“光辉号”庞大的身躯甩过来，让较窄的舰尾对着鱼雷机的来袭方向。但是，同这些向着光辉号直冲过来银灰色飞机300公里的时速相比，受了伤的光辉号好象就没动一样。就在比塞特舰长下达舵令的刹那间，舰桥里的众人经看到意大利鱼雷机已经从几个小黑点变成了清晰的模样。此刻，他们正排成单横队迅速接近，他们机身下携带的鱼雷被擦拭地贼亮贼亮的，正反射着阳光。
这时，“光辉号”的火炮仍然沉默着，只是牢牢地将意大利飞机的身影套在瞄准镜中。 现在光辉号上所有的炮手都已经看清楚这14架飞机了。整个机群的飞行高度在100米以下。其中最旁边的两架飞机要稍微拉一下机头才能从屏护在航母周围的巡洋舰桅杆的上方擦过去。这时，其中一架意机突然在空中炸出碎片。它也许是被那艘巡洋舰的炮弹打中了携带的那条鱼雷，剧烈的爆炸使得远在光辉号的众人下意识用手遮挡在面前。看到这架意大利飞机爆炸煞是好看，水兵们高呼喊道：“打得好！伙计们，开门红！”
片刻后，“光辉号”上的所有高射炮也开火了。英寸炮咚咚的射击声，40毫米炮砰砰的炮声和20毫米炮连续的轰鸣声，响成一团。爆炸的巨大音响和颠簸使在舰桥上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象活在真空中一样透不过气来。舰桥下边那些火炮一开火，在舰桥露天部分的那些人更被炮弹发射药的火药臭味呛得难熬。小口径自动炮开火时，在军舰的左舷竖起一道曳光弹的火墙，一道道红色和白色的曳光弹道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
“光辉号”一次一次地急转弯，一次又一次把狭窄的舰尾对着来袭的意机。而那些布雷达鱼雷机简直就像是骑在小口径曳光弹的弹雨之上，毫不畏惧。哪怕领头的两架飞机被英国人连续击落也没有丝毫影响意大利人突击的决心！
虽然，比塞特舰长竭尽所能让他的军舰避开那些致命的鱼雷；虽然，航母上的英国炮手也使出浑身解数向意大利人的飞机开火。但是最后还是有三条鱼雷击中了这条27000吨的航母。第一枚鱼雷击中左舷近中部，几乎在同时，第二枚鱼雷中的，弹着点比第一枚鱼雷的略靠前。片刻之后，第三枚鱼雷如约而至，击中航母的左舷后部。 和坚固的装甲飞行甲板相比，光辉级航母的水下防护就显得让人很不放心，这是该级舰从他的母型皇家方舟号继承的缺点。当然，这不是海军造船局（DN）的错，谁也无法在23000吨的排水量限制下设计一条兼顾水平防护和水下防护的航母。
三条鱼雷合计600公斤的高能炸药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威力，使得光辉号的左舷燃油舱被炸坏，3个锅炉舱和前发电机房进水，造成停电。而关键的电力操纵台也在爆炸中被震坏，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操纵台的损坏，使得备用发电机发出的电无法被调配到需要电力的地方。没有了电力，想仅仅依靠英勇水兵们人工抢救他们的军舰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此时的光辉号倾斜正在不断地加剧。失去动力的航空母舰已经无法动弹，并向左舷倾斜了17°。 同时随着进水的增加，在中第一枚鱼雷后大约20分钟后，航母的倾斜已达到25°，在舰上站立都成问题。左舷飞行甲板的边缘已经被海水没过，幸亏当时海面上风浪有所减缓，不然一个大浪就有可能掀翻光辉号。
在管损部门最后的报告中，随舰的工程师们一致认为：光辉号的倾斜已无法修正。由于停电，照明和舰内通话系统全部瘫痪，舰上各部位间的联系几乎完全中断。被冲击波撕裂的航空燃油舱淌出的油料沿着倾斜的船体向航母的各个部位蔓延。和军舰使用的重油不同，易燃易挥发的高辛烷航空汽油，可是个极其危险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引发爆炸。此时作为一艘航空母舰，光辉号走到了命运的尽头。舰上的人员是剩下的唯一值得记挂的财富。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要舰长作出弃舰决定都是件非常困难、非常残酷的事。更何况是对于一条造价高达300万英镑，并且服役仅仅只有三个月的航母。最后，经过坎宁安、利斯特和比塞特的共同研究后，大家勉强作出了弃舰决定。比塞特有责任在航空母舰倾斜超过平衡点之前把舰上近3000名官兵撤出去。12时25分，他下令升起蓝白色信号旗──“弃舰”。 续勇敢号被潜艇U-29击沉、光荣号被沙恩霍斯特级两舰击沉之后，英国海军又失去了一条舰队航母。不过，这次意大利人给英国人换了个死法：光辉号被对方航母的舰载机击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