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唐林越是分不清楚朋友和敌人的界限,恩怨纠葛利益倾轧,这里边的事情十分复杂,很难简单明了的说的清楚。
眼前的楚菲菲好像又粘上他了,她这个女人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他还真看不透。她就这么轻yì的放弃了自己复仇最好的筹码,然后还特意跑来跟自己庆祝,她脑袋如果没病的话,就是她早就准备好了更大的阴谋和险境,等着他,等着女市长。
可这女人的眼里却充满真诚,单纯和坦荡,怎么看起来都很无辜很正直。两相对比真的让人感慨唏嘘。
其实如果他是王普林的角度反而好办,因为不会有什么过深的交集,只需要点头打个招呼就行。
王普林一直都是个直肠子的汉子,这种场合他很快就主动消失,唐林留也留不住,王普林相信这两个人之间的清白,可是要说这两个人之间没别的事,一点猫腻没有,那绝不可能。但是作为唐林的朋友,他首先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他要给人家私人空间来处理。
他走恰恰代表他是相信唐林人品的。
王普林走了,一阵风一样。
楚菲菲端着酒杯笑呵呵看着王普林急匆匆的背影问道,“怎么我一来王局就走了?我吃人么?”
唐林抬手摸摸鼻子,“你不吃人却比老虎还可怕,要是能走我也走了。”楚菲菲歪着头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走?”
“大半夜的留你一个女人在这里不好,虽然你身后跟着一群保镖,可是他们都不是你的朋友。”唐林意味深长的说道,眼里也是满是真诚。
“你进步太快了,居然学会用诚恳的眼神骗人,其实每每看到你成长的这么迅速我内心都有一种满足感,有一种窃喜,我在想,有一天你彻底从我这里出师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唐林,你不觉得到目前为止,你回到地方,对你影响最大的人不是老将军也不是黄莹而是我么?是我看着你跟着你一路走到现在的。或者说你即便知道有一天我要出手害你,可是你也应该觉得能死在我手里是你的荣幸。”
“这就叫做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这么往复循环的。”
楚菲菲又在给唐林上课,说实话唐林不反感,因为这女人每次讲的东西对他都大有裨益。唐林的确一直疯狂的从人家那里吸取和汲取营养,然后自己快速长大。
女市长对他影响也很大,但是影响的却只是他的爱情,在事业和工作上女市长对他敢于不多,对他的事情参与也不多,反而他反过来要帮衬女市长本身的事业。所以楚菲菲说得对,他事业能到今天,至少有一半功劳是眼前这女人的。
但问题的关键绝不在这,他端起酒杯,仰头喝光,然后很认真很严sù的问道,“失去了王大龙这个最好的棋子,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楚菲菲一愣,随后轻笑嫣然,“唐林,你觉得这种事我会告sù你么?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倒是可以告sù你,王大龙之后我至少还有三重准备,有三重准备等着黄莹自己走进来送死。至于具体是什么,你去猜,去调查,去判断,王大龙的事情你想通我并不是特别意外,因为这是你能接触到的基本概念。但现在剩下这三重重围,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那么,今天这顿酒我请你,再见,”楚菲菲说完干脆利落的给老板打了个手势,然后上车离开。
唐林很想说你这女人酒驾,可是还是忍住了,因为楚菲菲从头到尾只喝了一小杯啤酒,这个酒精浓度达不到醉酒驾驶标准,这女人看起来很放松,实际上却什么尺度都掌握的很好。
楚菲菲先走了,人家这次又占据了主动,唐林一个人安静的坐在桌子边上,安静的呆着,似乎有些失神,有些神伤。这个时候他应该跟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可是他不打算现在说出这件事,要等这件事彻底盖棺定论才说,否则黄莹一定会担心他的,一定会刨根问底的。
这里边牵涉甚广,不好。
奇怪的是楚菲菲上了车,打着火,却一直都没走。唐林根本不在乎她走不走,他不喝啤酒了,他一个人的时候从不喝酒,他一个人喝酒的时候只有每年清明给战友扫墓的时候。
显然今天不是清明,他也不在战友的墓地。
大概过了一刻钟,唐林还还没有走,他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的老长,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楚菲菲打开车门重新走下来,来到唐林身边,带着笑容,“你怎么不走?去我那睡一觉吧。”
这是一个诱惑性十足的邀请,唐林却起身,对着她也笑笑,然后走进旁边自己那台老普桑,没有回头,直接吩咐驾驶位的杨钦,“直接回商唐。”
老普桑缓缓离去,楚菲菲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桌子上是唐林留下的500块饭前,他直接走开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身份,如今唐林的身份已经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随便在楚菲菲的屋子里待上三天三夜了。
他现在是商唐官场的希望,也是商唐开发区的希望,他身上的胆子越来越重,他的背影看起来也越来越孤单。
杨钦一直等在车里待命,他足够安静足够耐心又足够冷血,长宁赵清玉的事情唐林甚至连细节都没问,因为他相信这个人。
实际上杨钦不太同意午夜时间赶回商唐,不如明早早一点回去,再怎么深夜赶路危险性也都是很大的。
但他看了眼唐林落寞的神色,没敢提出不同意见,只是尽量将车子的速度开的慢一点,将车子控zhì的稳一点。
他不是很明白唐林的失落和落寞,难道还是因为楚菲菲这个女人?这个时候他应该很高兴才是,但是喜悦的情xù在他脸上根本找不到,一点都找不到。
或许他提前感受到了管路扶摇的艰辛,提前感受到了高处不胜寒的寂寞和悲凉?